“在十多岁以前,我就知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活着,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过。”
“可我只想活着——”
“我想活着,我有什么罪!”
……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夜澜谣歌的双目已然是一片血红了。
很显然,她在这一刻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她的人生。
这些话里不曾掺杂半点谎言,这些话可是字字皆为真相。
“这丫头,不会是要入魔吧?”
与此同时,当花千树察觉到夜澜谣歌身上开始有黑雾涌动时。
花千树也意识到,夜澜谣歌现在这样已经不单单是在诉苦了。
而紧接着,夜澜谣歌所展露的那种怒意却是在转瞬间尽数消失。
“我是跟那蝼蚁差不了多少。”
“可这身骨头,通通都是你们给我的。我本该为天边人,我本该为他之敌,你们却要把我推开。”
“是你们让我选择他,也是你们要让我陪着他一同走向毁灭。你们还真是无趣啊,视别人为棋子。”
“我真应该发一个道誓,道誓的内容就是只要那个人不回来,我就让整个大荒世界为他陪葬。”
“可那大荒世界之中还有千千万万个和我们一样的人,他们和曾经的我们一模一样。”
“那些人,那些生灵,它们都不曾做错过什么。我有理由毁灭你,却没有理由毁灭它们。”
“青阳大人——”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夜澜不好,是夜澜太弱了,就连为你报仇都做不到。”
……
只是转瞬之间,夜澜谣歌的所有怒意便由悲伤取代。在这之后,夜澜谣歌的声音,都变得轻柔许多。
在她的诉说中,渐渐地,花千树也觉得她看到了一个无比凄惨的夜澜谣歌。
一个小姑娘,不曾年过十岁,便要在小小的骨修家族之中讨生活,便要学会如何一个人活下去。
然后,她觉醒命骨,又在后来遇到古青阳,她选择追随这个人,只求能得到救赎——
这是花千树能想象到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同样也是对夜澜谣歌那个过往的一种合理解释。
不过,花千树所想象出的故事自然还是不够全面的。
很多事情,都不是她仅凭那三言两语就能推想出来的。
而且,当夜澜谣歌把话说下去说到后来时,花千树也顾不得再去想那些故事了。
她发现,就在夜澜谣歌说要发下道誓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夜澜谣歌身上的黑气最为浓烈的时候。
一个正常的骨修,如果不是魔道骨修的话,若是身上有那样的黑气涌现,便是要入魔的征兆。
而夜澜谣歌身上的黑气已经是那般浓烈,这也很难不让花千树怀疑她这就是已经入魔了。
可偏偏,在这般看似是完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夜澜谣歌竟然还能理智地去反思言语中的错误。
这一幕,着实是把花千树这个超级道统的年轻天才给看愣了。
说实在的,早在夜澜谣歌发生异变时,花千树甚至就已经是连怎么处置夜澜谣歌都想好了。
可她就是万万没能想到,夜澜谣歌竟然还能自己从即将入魔的边缘走出来。
这样的人,古今罕见。
而这样难得的人,偏偏就让她给遇到了。这也不由得让她对夜澜谣歌生出一种钦佩之意。
但是,她也是很快就察觉到,夜澜谣歌的气息正在变得微弱,看样子似乎就是已经虚弱到极致了。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夜澜谣歌在昏迷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同时也是夜澜谣歌引来一阵怪异之风的一句话。
“呼——”
“这风?”
风声阵阵,时至此刻,花千树终于察觉到,这一阵又一阵接憧而至的清风,竟然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而且,尤其是这一刻的风,那更是同时从四面八方而来。这样的情景虽是不易叫人给察觉到。
但这,绝对是一种异象。
而紧接着,不管是花千树,还是这秘境世界之中的其他骨修,也纷纷都是在同一时刻看到一块石碑。
那石碑无比巨大,只是刚一显化出现,便已经遮盖了半边天穹。而这石碑,自然也是大荒碑。
“大荒碑!”
时至此刻,很多识货之人才终于有心思把这东西认出来。但紧接着这些人就变得瞠目结舌了。
“古青阳。”
他们看到了,一个名字,居然在那大荒碑之上显化而出。
虽然它已经很是黯淡了,可它终究还是没有消失。
而这一幕,也让花千树在隐隐之中开始对古青阳的死有所怀疑。
“莫非,他还没有完全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