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君臣别

集命录 劭廿郎 2726 字 8天前

这本该是天大的恩宠,但是韩新符居然在金殿上就婉拒了此事,并且说出了自己调查此事的原因,还翻出来了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便是旁驾城韩骋私藏军械意图谋反一案。

韩新符道出本名韩春,跪辞赐婚一事,却求圣上恩典为父亲平冤昭雪。国主盛赞他忠孝两重,文武双全,当然就颁下圣旨平反冤案,也就将赐婚之事顺便抹了过去。

但是韩新符当堂辞圣之事还是传开了,立时间就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看出来韩新符必然是当朝新贵,殿前红人,前途不可限量。

果不其然,次日圣上就追加了一道圣旨,让韩新符以翰林修撰的身份,前去旁驾城监斩私售军械一案的从犯连带亲眷三百七十六人。当中为首的,就是当年阴谋陷害韩骋的吴家镖局,当家杨珫。

当堂辞圣不仅不被怪罪,而且圣上还明摆着帮他报仇,如此圣眷,立刻就让韩新符成了辰辅国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每日上门结交往来者络绎不绝,巴结奉承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韩新符的样貌,当得上丰神俊朗,翩翩谪仙一词,故此上门最多的,就是各种王公郡主,官家千金了。

但是韩新符依然是安之若素,对于那些不断上门的官家小姐都礼貌辞之,直到他家中来了一位厉害的女子,才算是彻底断绝了他的滥桃花。

那位女子来时一身红衣,在门口都不容禀报,便张口呼喊道:“韩春,你给我滚出来。”惹得周围众多高门千金面色鄙夷,殊为不喜。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韩新符还真就急匆匆的迎了出来,满面都是任何人都没见过的谄媚神色,让周围人一个个惊愕不已。两个人凑在跟前说了几句谁都没有听清楚的悄悄话,那个女子当场就发飙了。

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屋前的人,张口就喝骂道:“你们一个个大姑娘家,堵着我家韩春的门口做什么,都不知羞吗?赶紧滚回家去,以后再敢来就休怪我翻脸了!”

这姑娘看着也不过二十三四岁,面容秀丽身材娇小,但是说话却丝毫不留情面,眼看着在场众人不肯走,转身就走进了屋中,再出来时,手中已经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锋利宝剑。

在场众人作鸟兽散,一会功夫就跑的没影儿了,但是过不了多时,就有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的哥哥弟兄不忿,带着人拿着兵器,气势汹汹的就找上门来了。

这会才是那姑娘的真正厉害之处,就在门前摆开架势,将前后几波的人马都打退了,一人脸上都用剑脊拍出一道红印儿,有那嘴特别臭,当面骂街的人,嘴上还补了几下。

于是,韩修撰家有悍妻的事情就传开了,原本的门庭若市瞬间就变成了门可罗雀,再也没有人敢上前讨近乎,尤其是女子了。

这件事情一直到最后闹到了国主圣上的耳朵里,才有了一个盖棺定论。国主在御花园赏景的时候笑提此事,便顺口问道:“韩爱卿,当殿辞圣,可是因为惧怕家中悍妻?”

韩新符这才满面尴尬的解释道:“府中女子并非臣妇,乃是微臣的姐姐。当年家中遭逢变故,便是姐姐一路照顾微臣,于臣而言便如母亲一样,故此不敢有丝毫违逆。”

国主问及名字,韩新符也之言回道:“臣姊,名为韩冬。”

至此,这位红衣悍妇的身份才彻底水落石出。之后韩新符请了两个月的假期,说是回家去祭奠父母,韩冬和他一起出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两人当时出去,不仅祭奠了父母,还找到了武陟覃淙两位叔叔的坟茔,在坟前哭了一场,说了报仇平冤的事情。只是这些,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韩新符回来之后,便一门心思投身在了学问之中,有的时候甚至接连三五天都不离翰林院,就更别提交朋结友了。唯一常见的人,就只是当今太子。

这一切,都被国主看在眼中,如此醇孝之人,多年读书只为替父母平反冤案,既不贪慕权势也不眷恋美色,孤臣绝立却又能斡旋于百官之中,正是一个可堪造就的辅国大才。

到这个时候,国主甚至有些庆幸,当时没有将他招为驸马,因为根据祖宗法规,皇婿和外戚,一律不许掌管大权。若是当时韩新符应允了婚事,以后最多最多也只能是内宫幕僚,绝对不能推到堂前的。

自此之后,国主便已经将他以未来国辅视之,十次与太子议事,韩新符都能有半数参与。虽然看起来并不太多,但是放在皇家内廷,已经是无数皇亲重臣都羡艳不已的事情了。

私底下,太子和韩新符的关系也日渐亲密,至于是圣上属意还是太子自己的心思,就只有太子自己知道了。

小主,

今日韩新符突然就要辞官离去,甚至隐隐有逼迫之意,也难怪国主面色不悦了。太子听闻了韩新符的话,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问题,一时间也不好反驳。

但是转念一想,太子还是追问道:“新符,你这位师父为什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起过,却骤然今日提出?”

太子的言外之意,韩新符如何能不知道,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今天第一次听你说这人,你该不会是假借寻师名义,好籍此离开辰辅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