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仰止湖湖,已经算得上是被他半祭炼的一处地方,仰止湖中的无量湖水,早就已经在随着他的心脏起搏缓缓流淌,就如同他的血液一样。
提竿钓海,整整一湖的湖水,好似九天倒挂一般朝着贞如的头上砸来,游宇站在浪头之上,手中的山海再度化为了一杆钩镰枪,好似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帅,挺枪而至。
贞如面色平静,单手提刀单手竖掌,身后的巨大法相也随之拉开架势,双手双掌错开,右掌前伸竖于身前,左掌后撤曲在身侧,翘起左脚金鸡独立,摆出了一个好似庙里神像一般的古怪姿势。
巨浪袭来,贞如一刀竖直斩下,身后的巨大法相右掌也随之而动,一掌将最前端的浪头劈开,无量的湖水从他身体两侧奔腾而过。在浪头之中,游宇挺枪而至,一枪洞穿了贞如的右胸,贞如也一刀斩断了他左侧的肩胛。
滔天巨浪缓缓沉下,浑浊的湖水裹挟着无数泥沙缓缓的流回了仰止湖中,原本清澈的仰止湖此时变成了一个水位缓缓上涨的巨大泥坑,湖中侥幸躲过一劫的鱼儿,都往湖底的泥沙里死命钻去。
游宇和贞如双双退开,游宇左侧的胳膊因为肩胛和锁骨的断裂,此时已经软绵无力的垂着。而贞如的右胸被开了一个大洞,钩镰枪重新化为了鱼竿,贞如就是那上钩的鱼儿。
游宇丝毫不顾身侧泊伯流下的鲜血,笑着说道:“禅师真是慈悲心肠,大战之际还能收敛杀心,这一刀若是冲着脖颈来,我现在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贞如也轻笑点头道:“施主又何尝不是良善之人,这一枪避开了贫僧的心脏,否则的话就算是刺不死贫僧,此时鱼钩也应该勾着我的心脉才是。如何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勾住了贫僧一侧的琵琶骨。”
游宇嘿嘿笑道:“禅师,既然咱么都没有杀心,要不就不要再打了?再接下去,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贞如微微摇头,正准备开口说话,却感觉身后又一道充沛无比的释门真气汹涌而至,急忙转身看去,就看见一道足有丈许宽窄的金光瞬息而至,与他身后的“万法金莲”连在了一起。
只是此时“万法金莲”尚未打开,里面的“意界珠”和万法光华都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撞,将金莲冲撞的不断摇晃,却始终不能冲出金莲的花苞口。
游宇见到如此,笑的更加开心了,真诚的说道:“禅师,看着样子,好像你也只是别人手中利刃,马前弃卒,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和我再打下去吗?”
贞如看着眼前晃动不休,好似离了水的鱼儿一般的金莲,之前安排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到如此布置,看来自己,甚至整个少林寺,都如游宇所说,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柄刀罢了。
“耳界”处,陈与贤没有使用儒门口含天宪的神通,而是以笔书文祭祷上天,以此来规避贞闻的神通,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只见漫天雷火纷杂而至,朝着闭目的贞闻砸了下去。
陈与贤到底是正直君子,出手之时还出言提醒了一下贞闻,虽然漫天雷火声势汹涌,贞闻也早就听出来了。睁眼之后见到了漫天声势,他也没有丝毫的惊惶,而是再度伸手,从袖中又取出了一件法宝。
那是一个六寸大小的檀木木鱼,贞闻取出木鱼口中的犍稚,轻轻缓缓的一下敲击,丝毫不管周围的猛烈攻势。随着他的敲击,木鱼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炸响,音波霎时间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出,将陈与贤的漫天攻势全部震碎。
贞闻左手持金铃,右手敲木鱼,看着陈与贤轻声笑道:“施主多虑了,贫僧的神通自然心里有数,其实施主开始书写之时,贫僧一切都尽入耳中,胸有成竹。”
“咚”的一声,贞闻又是一下轻轻敲击,陈与贤的身子闻声一晃,竟然微微退后了半步,喉头滚动之间,竟然已经被贞闻的神通和法宝给震伤了。
贞闻的笑意愈发灿烂,继续笑道:“施主,贫僧的‘天耳通’可不是如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若你以为我只能借用别人的声势来反手为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施主的心脏跳动会有声音,血液流动会有声音,骨节摩挲会有声音,腹肠蠕动会有声音,只是这些声音你听不到罢了,但是在贫僧耳中,这一切都可以为我所用。”
贞闻缓缓抬起犍稚,却在空中悬而不下,面向着陈与贤轻声笑道:“施主,可还有别的手段?”
犍稚重重落下,又是“咚”的一声,这一次却格外响亮,好似天地之间一片空寂,就只有这木鱼敲击之声在缓缓回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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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与贤再度退后一步,接连受创的他竟然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而后微笑着说道:“那倒也是,只是禅师自己敲木鱼有些单调,就让我来为你伴奏一曲吧。”
说话之间,他自身后书箱取出了一架黝黑透亮的七弦古琴,就这么悬浮在自己身前,伸出素洁的双手,开始缓缓的拨弄琴弦。
“乐艺,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