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有些拘谨,林贵妃却十分热情,唤人将茶点果子摆了整整一桌,其中放在中间的一碟子白糖糕,看起来格外诱人。

“二妹,快些尝尝,可还有喜欢的!”

宁熙一向爱吃甜食,但是父亲在时,一向喜欢管束她,只因她幼时贪嘴,食了许多糖果,满嘴蛀牙,牙疼发作时,哭成泪人,自那以后,父亲便吩咐丫鬟婆子和三位兄长,若是再有人敢给宁熙甜食,便家法伺候。

众人都谨记着,生怕惹恼了父亲,挨上一顿板子。

但是,只有二兄一人,见宁熙馋得不行,便偷偷带她去茶点铺子吃上几块白糖糕解解馋。

二兄是三位兄长中最爱食甜食的,大兄三兄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认为,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会喜食小女儿家爱吃的东西。

可是二兄对宁熙说,“小妹,这人世间本就诸多苦,只有这几块糕点,几个蜜饯是为数不多的甜。”

父兄出征前,宁熙总喜欢给父兄身上带点自己备下的东西,这样他们拼命厮杀时,想要放弃时,想起家中还有熙儿等待,定能赢得一线生机。

她为父亲,大兄,二兄,三兄,都缝了一对护膝,边关苦寒,总是能用得上,可是临行前,宁熙总会偷偷塞给二兄一把糖果。

父亲看管得严格,这一把糖果,每次她都要偷偷攒上许久,只为二兄出征前能够带上。

二兄也从来都是好好保守着兄妹两个人的秘密,他看着自己递上的糖果,笑得风光霁月,“好熙儿,有了一把糖果,二兄定然所向披靡,比大兄,三弟多斩杀几个敌人。”

“二妹?”林贵妃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宁熙才缓过神来,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拿着白糖糕愣神了许久。

“二妹,是不喜欢吗?”林贵妃问道。

宁熙连忙摇了摇头,“臣女自小便喜食白糖糕,只是当初父兄管得严,如今看着这白糖糕,便再无人管我,可是心中却空落落的,仿佛是缺了些什么。”

她说完这话,略有歉意地抬头看向林贵妃,却不料对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在脸颊上。

宁熙有些慌了神,连忙道歉道,“臣女不该提这些,让娘娘陪臣女一起伤怀。”

林贵妃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宁熙的脸,仿佛是想透过她的肉体,望向不知名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