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大晴天,他躺在监狱外的阳光下,感觉暖洋洋的。
乌青脸这时才从监狱大门里跨出来。
“小姐,你判他死还是判他活?”他热切地喊。
唐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对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感到自豪。
“活!”她叉着腰快活地说。
“我听说过这样的刑罚。”
朱利尔斯的声音卷起一阵风,惹得桌上的两盏油灯忽明忽暗。
“在弗魔人还未遭文明开化的时候,就兴起过这样的事。他们的大汗为了取乐,会将叛逃的奴隶和宁死不降的敌人绑在马尾上拖行至死。”
“我可从来没听过这种事。”唐娜说。
朱利尔斯恭维道:“那你是自己领悟了这个法子,你在刑讯的领域里真是算作天才了。”
虽然没明白这个地位有什么用,但唐娜很喜欢天才这个称呼。她忍不住咧嘴要笑,但下一刻就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紧紧咬住嘴唇,身体一阵颤抖。
“别乱动。”克雷顿低沉地说。
他手上的镊子猛地往外拔,从唐娜的左手伤口里拔出一根棕黄色的短丝。
唐娜的左手正被他握在手里,这只手体积肿胀成原来的两倍——这是少女受伤后还用这只手剧烈运动的代价。
现在,这伤口里还沾了不少细小的植物纤维,它们曾是绳子的一部分,直到唐娜抓着绳子,把它们送进了伤口里,它们会阻碍伤口的愈合,必须全部挑出来。
朱利尔斯的药水已经冲洗过伤口了,但还有不少纤维藏在里面。
克雷顿再次将镊子插入伤口拨动,唐娜脸色一白,除了左手没能抽回来,整个人都缩紧了,双腿也收到椅子上。
男巫刚才还夸奖她,此刻又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唐娜咬着牙看向克雷顿,希望得到一点夸奖:“克-雷~顿——你为什么不高兴?明明我把路易斯带回来,他也同意帮我们说服.嘶——”又一根刺被拔了出来。
“不,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有点饿。”
克雷顿的话让唐娜再次缩了缩,她开始担心他会咬自己的手,毕竟它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发酵的面团,想要咬一口也很正常。
不过这其实是个玩笑,只是因为克雷顿的心情不佳,没能让其他人听出来。
“我以为你会通过监狱守卫联系上现在权力最大的人,然后说服他放出路易斯,这样最安全。”
“那是你的计划,但我的计划更好。”
克雷顿沉默不语。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如果唐娜没去见路易斯,圣职现在就已经死了。
但他仍不能感到高兴。
唐娜的左手没有伤到骨头,却永久性地少了一片肌肉,以后即使伤口愈合,她的左手握力也会严重下降。
他的确答应要教导唐娜如果去战斗,但一想到翠缇丝养育了唐娜十五年,她毫发无损,而他不过带了这孩子两个月,她就受了这样的伤,这不能不使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个监护人是否做的妥当。
一知道她被枪打了,他立刻就赶了回来,但相见不能使伤势减轻。
“说点什么吧。”唐娜央求道,他的脸色简直要让她害怕了。
克雷顿渐渐重新长出胡茬的嘴唇动了动:
“你做的很好。”
他看起来可不像这回事,当唐娜已经知道他没在生自己的气,她放松下来。
“朱利尔斯,”克雷顿转而喊道:“路易斯教士现在怎么样?”
男巫在椅子上挪了挪,回答他:“他很有精神,还没休息一会儿就去找布莱登了。”
路易斯教士已经和他交接了所有情报,现在正试图联络其他还相信自己的人去抵御可能存在的危局,但鉴于圣职刚刚从监狱中“越狱”而出,朱利尔斯对他的努力不太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