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出血

小地方的教堂都是这样的。

克雷顿觉得这个建议很好,他决定下午就去。

现在离中午还有一个小时,他们还够休息一会儿,在旅店解决午餐,也正好能等到伊恩的调查结果。

他向小裴伦道谢,然后进屋上楼。

朱利尔斯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把老楼梯踩得嘎吱作响。

“要是运气好,我们今天就能找出项链的原主人是谁了。”中尉乐观地说,他的体重也不算轻,木板在他的脚下剧烈呻吟着。直到他走上二楼才有所收敛。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肯定不行了。”

中尉现在显然不属于“运气好”的那个行列。

克雷顿正扶着旁边的栏杆朝自己的房间走,听到朱利尔斯的话气得往下一拍。

这一拍用力不算大,但栏杆以及下端连接的几块地板都猛地向外倾斜,包括克雷顿脚底的那一块,他沉重的身体随着地板下陷也朝外歪斜。

长条的横木久经风吹日晒,早已不那么坚固。

在外力的摧折下,它不堪重负地断裂,克雷顿直接从破口摔了下去。

朱利尔斯的反应不够及时,只能眼看着他消失在栏杆的缺口间。

包裹着黑色大衣的沉重身体像石头一样砸在地面,那里垫的是裴伦还没清理的粗粝积雪,两者碰撞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但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那是多么惨烈的摔击。

“七重地狱啊!”

裴伦扔掉铁锹悲呼着跑过来,只是还没等他伸手去扶,克雷顿就已经站起来了,他拒绝了裴伦的搀扶,站得像一杆标枪,满头花白让他看上去更加成熟了。

“我一切都好,只是你的旅店该好好修缮了。”

“你用不着担心,他结实得很。”朱利尔斯也在楼上喊道。

得知客人没什么事——至少不愿意把这事归咎到自己的头上,裴伦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栏杆的断处,正在二楼房间的第三扇门前,不禁哀叹起来。

“果然是这样,肯定是阔克先生把那里走坏了。”

克雷顿之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他知道裴伦看的那个房间属于画家楚德的随从,因此立刻把两者联系起来。

这就有点奇怪了,他自己看着也不算轻,但裴伦好像从来不担心他压坏了什么。

那个阔克先生到底是有多胖?

就在这时,那扇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极宽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张望。克雷顿吃惊地看着他,哪怕站在一楼,中尉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态不同俗流。

他比常人只稍高一点,但体型极为敦实肥厚,堪堪能从门框里挤出来。毛呢的礼服套在他身上就像是有人突发奇想决定给土豆保暖,而在那张盘子似的脸上,一对甲虫似的黑眼睛又圆又亮,却难以给人智慧的感觉。再往下看,肉乎乎的鼻子和嘴唇相比起脸盘都显得小巧了,给这个汉子平添了几分稚气。

克雷顿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但阔克并没有理会,在看清楚外面的动静是怎么发生的后,他的门又关上了。

克雷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没有再压制痛苦,瞳孔再次扩张,血红色的液体再次从嘴角溢出。

他脱掉上衣,肌肉发达的苍白身躯上有几处部位因为内出血而发热鼓胀。

克雷顿颤抖地从桌上摸到餐刀,走到房间里备着的纸篓空桶边半跪下来,对准异常隆起的部位狠狠刺下,浓郁的鲜血顺着刀刃飚射而出,很快淹没了空桶的底部颜色,但也落在地板上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