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方所说,罗飞忍俊不禁,随即摆手示意他坐下。
“好了,办案一道,公理在先,私情在后,我们先说公事。”
最后一位也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冯主任,罗飞和廖星宇都沉默了。
对方依旧和之前一样,平静且温和,眼神当中带着些许的沧桑,但是气色依旧如常,看到这一幕也不禁让人感慨他的心理强大。
什么人遭受了如此不公的对待,还能够维持过去的状态。
也就只是这位冯主任经历的世事比较多罢了。
且不说勘破与否,至少能够稳定自己的心境,这也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所该具备的。
冯主任看向他们两人,也只是轻叹一声。
“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冯主任,你收了红包么?”
罗飞开门见山,这可把一旁的廖星宇都惊了,不过转念一想,是自己偏于执念了。
就算有一万个人帮对方辩护说情,该问的事还是要问,一个问题都不能少。
这才是最公平的断案!
“没有。”
“你和他们提起过收红包或者是觉得钱太少了需要加价的事么?”
“没有。”
冯主任一脸的严肃,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完全感觉不到被冒犯的不悦,也许是已经全部看开了。
“好,我信你。”
罗飞从对方的身上没有看到分毫的黑气,甚至一丝杂质都没有,从这一点就能够窥破对方的内心纯洁,且并无杂质。
心灵无瑕无垢者方可无畏于天下诸多狂澜!
这是一个怀揣正义的济世之人该有的心态,从这一点上来说,对方无愧于这一身白衣。
“和我们讲讲刘翠云的事吧,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她的情况以及她三个儿子的细节。”
罗飞这个时候才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重点,刚刚所有前期的铺垫和调查都只是为了先弄清事情的整体脉络。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让这位主刀大夫来亲自说,毕竟作为当事人冯主任最有发言权。
“唉,一个字,冤呐。”
“警察同志,相信我同事们刚刚已经和你提到过了,那位刘阿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准确的说她的身体强度和心脏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了。”
罗飞和廖星宇对视一眼,不错,这一点确实可以证实。
且不说这位刘翠云老太太的身子骨如何,有这么三个过去惹是生非,造孽无数的儿子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半辈子都活在给儿子擦屁股的路上,太不容易了。
别说是位阿姨扛不住,就是个心肠宽大的和尚来了也得背气的坐化了。
“我当时在操作的时候已经非常小心了,因为打的是全麻,所以必须要掌握的精准,不能太快,这样会伤到动脉和胸腔下血管,还不能太慢,麻药时间有限,剂量问题,一旦出现意外就彻底没机会了。”
听着对方如此具体的形容和阐述,廖星宇都急了,一个劲的喝水。
罗飞虽然没表态,但手里也攥出了汗。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做缝合了,但意外发生了,老太太心肌炎症引起的肺部衰弱开始供氧不足,因为最后时间不够,没时间再插一次管了,所以我们只能抢时间,但终究是没能把人留住,当天下午四点,人不在了。”
听到这,罗飞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可见时隔那么久之后的事冯主任都记得如此清晰,也属实难得。
“然后呢?”
“然后我们把消息报告给了家属,并试图说明情况,但他们兄弟三人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老太太,说我嫌他们红包给少了,还说我坐地起价,最后更是向上面投诉说我故意操作失误致死了老人家……”
再往后的话冯大夫没有说下去,只是静静的沉思片刻,然后化作一声长叹。
现在基本上已经了解清楚了,是那倪家三兄弟作死,硬是要胡闹,这才导致了如此局面。
“好的,冯主任,谢谢你了。”
“你先回去工作吧,有什么需要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目送对方离开之后罗飞靠在椅子上,满脸的阴郁。
这案子可不小啊,而且眼下看来有些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