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别无选择

轮回路上 莲池月 1083 字 2个月前

黄鼠狼从转轮上爬下来,见四周森罗密布的殿宇和穿插其间的街巷,街巷里是形形色色的人和千奇百怪的动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秩序井然地朝前走着,姗姗地走着,没有拥挤和争斗,都老实巴交的,就连蹦跳在老虎身边的兔子都未遭啖食,还有老鹰在低徊,也没有伤及翅膀下的任何一只鸡鸭。

黄鼠狼不再恐惧,却感到奇怪,问高个子,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不共戴天的天敌怎么相处得如此安宁,互不侵犯?高个子说:这是冥府地带,谁要撒野,立即就受到惩治。

轻则吃一顿鞭子,重则打入地狱,受不尽的苦,到这里来,哪个不老实,那个吃亏。

那么人和动物将往哪里走?黄鼠狼仰视着问高个子。高个子说,都是经我清点了的,这会儿,各自按照不同业力,朝不同的方位投生,生前有善缘的,投生福地;生前有恶缘的,投生敝处。

那么我投生哪里?黄鼠狼在高个子身边跳来跳去地问。

你投生哪里,也由你的业力所定。高个子淡淡地点明。

黄鼠狼说,我还不清楚,能不能说更明朗一点。

高个子莞尔一笑,揪住黄鼠狼颈项上的皮提起来看着它说,无论怎样讲,你也不会明白。这样吧。高个子又把黄鼠狼放在地上,伸出右手的两个指头往上一挑,面前就冒出一个台子,打齐腰身,高个子让黄鼠狼爬上台子,眼睛看着他,他把右手掌张开,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一掌平。眨眼间,看上去已不再是手掌,却是黄鼠狼方才蹲在笼子里所看到的情景。

那个打弹弓枪的孩童——华子是谁,你知道么?高个子突然问道。黄鼠狼答道:华子不就是华子,是个人,还用问?

高个子让它继续看,出现一幅图景,就像现代的电视节目一样一幕幕地播放。只见那只青蛙被孩童弄死后,灵魂如一道青烟,经过几番周折,投生在一个猎户人家,是一个男孩,长大后跟着猎人父亲打猎,他也就成了一个猎人。

有一次,这个猎人带着一帮人和一只猎狗,在冬日的雪野赶着从丛林中逃出来的黄鼠狼,黄鼠狼无处藏身,急难中窜至一幢村房前,从一个房门的缝隙钻进去了……看到这里黄鼠狼嚷起来,那只被猎人、猎狗和村妇弄死了的黄鼠狼不就是我的前身吗?

是哦!那个猎人就是你过去世弄死的那只青蛙变的,你沦落畜生道,他升为人道,正好向你复仇了。高个子把手掌捏拢,成了一只拳头,轻捶着黄鼠狼的身子说:你还要继续在畜生道中轮回哟。

听了这话,黄鼠狼从台子上跳下来,拱着高个子的腿叫道:我要变人,不变畜生。高个子把腿弹一下,黄鼠狼没有走开,却顺势抱住他的腿,赖皮地说:你要教我怎样变人,要不,我就缠住你不松开。

休得无礼!忽然空中出现一个长脸蹙眉的男人,且呲牙裂嘴地吼道。他抓住一把丈许长的铁钩,朝高个子一晃:转轮王,就用这个轧死它。转轮王把手一绕,说不必动手,我自有办法对付这只业畜。

这时,死死抱住转轮王一条大腿不放的黄鼠狼感觉不对了,抱住的不再是一条大腿,而是一只它叫不出名来的兽皮,黄鼠狼要甩开,却甩不开,反而贴在身上愈来愈紧,它非常紧张地哭泣着问道:这是什么兽皮呀,我不要,不要,并在地上打滚儿。那个持铁钩的长脸见此仰起脖子哈哈大笑,笑声震撼云霄,却又阴森凄怆。

转轮王望着黄鼠狼丢下一句话:随业流转去吧!你这只即将转世的鼢鼠。随后拂袖而去。

一会儿,黄鼠狼变了模样,而是一只眼小、耳肥、脚爪像铁钩样的怪兽。此刻,平地刮起一阵风,竟把它吹拂起来,它身轻如烟,飘至一个牧场的边缘,它看见一个做工的女人,便向她靠近,希望附在她身上,投生为后裔。可是刚刚碰着她,就沉重地挨了一鞭子,打得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瞎了眼,你这不睁开眼睛看人的鼢鼠,也有资格投生为人么?只见一个男人的灵魂从那个女人的身体中蹦出来,十分气恼地甩着鞭子,说他在这个女人的胎盘中已经呆上4个月了,还过几个月就要出生,而成为这个女人家的宝贝儿子,这个女人就成了他的妈妈。

已经知道自己披上鼢鼠皮的它,无法投生为人,只好落寞地离开。现在就改称它为鼢鼠吧!只见它随一阵山风潜入一座山林。它虽然披上了鼢鼠皮,但是不打算投生鼢鼠。它在林子里踯躅,异想天开,反正自己是兽类了,何不投生为兽中之王——狮子,成为弱肉强食中的强者呢?山林里禽兽众多,有庞然大物者,也有蕞尔之躯者,有天上飞的,也有水里游的,但无论这些动物多么有本领或多么平庸,它发现都不及人类,就是它最敬畏的狮子,也远不是人类的对手。

那次它正欲附体于一只母狮,只要有公狮来配种,它就有机会投胎为幼狮。可是非常失望,一群人来围捕,其中一个男子用麻醉Q把它击倒,约10分钟后,围猎的人群才赶过去,用一匝长绳子将母狮紧紧捆住,放进一个铁笼子,然后把铁笼子搬上卡车,运至一个动物园,继而又将母狮抬下来,放进一个空间更大的笼子中,约半天后,也就是下午,母狮身上的药性解了,它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已经乔迁新“家”。

它不习惯呆在这个不足10个平米的房子,所以发怒了,狮吼如雷。但是谁也不理睬它,都远远地离开这个笼子,它渴了、困倦了,发现笼子里还有一桶水,就咕噜咕噜地喝下了半桶,然后躺下来睡觉,它眼睛半睁,根本睡不着,又伸出舌头舔一舔什么之后,寂然地眯着眼。这一切都被鼢鼠看见了,它妄想投胎为人,人有三教九流、七行八作;有高雅低俗、贵贱贫富之分。现在这些它不过多考虑,只要能够投胎变人就行了。可是它又想起挨过一鞭子的事儿,有些惧怕,自己有没有资格变人呢?它有些怀疑了。但是它要去试、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