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牌就按她讲的,复述了一遍,画匠把听到的记在本子上,然后立即下笔起画,而是把头歪了几歪,看着董牌讲,没有参照物,刚凭印象画相是挺难的。既然难,价钱也高。
董牌有些紧张,因为囊中羞涩,现在衣荷包里就仅剩50块钱了,便问,我说价钱高,高到么程度呢?画匠说,高一倍,有参照物画一张头像50块钱,现在没有参照物,画一张头像,还是姑娘的头像,没有100块钱是谈不成的。
董牌傻了眼,掏不出,正想说,慢,等两天,我到山上砍柴卖,凑足了钱再请你画。这话尚未出口,就听到衣荷包里有种刮擦钱币的响声,他伸手一掏,里面一把钱,他清楚地记得,没有这么多钱,怎么一下子就变多了呢?
他将一把钱掏出来点数,加上他原有的,刚好100块钱。董牌清楚,这钱准是鲤鱼精——李瑜妹妹变化出来给他的。幸亏给了,要不,差钱就画不成。他心里一高兴就对画匠说,钱有了,你画吧!画好李瑜姑娘的头像,就给钱你。
不到一个时辰,画匠就在一张宣纸上把李瑜姑娘的头像画好了。董牌一看,啧啧称赞,李瑜妹妹真漂亮。画匠双手抓住这幅画的上端,紧紧的,像怕董牌耍痞把它抢走似的,嘴里催促道,给钱呀!
董牌很爽地将早已准备好的100块钱扔在画板上,画匠把那张钱稍微一叠夹在腋肢窝下,弓身拾掇钱票点数,不错,便放进他当坐椅的那只铁皮箱里,上了锁,然后才将绘有李瑜姑娘的那张头像画递给董牌。
董牌又欣赏了一会儿,并没有把画拿走,而是把它和自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的一张照片合在一起,放在东街侧边一块青石板上。画匠看见那张照片上的头像就是董牌,他不解地问,你放在这里干吗?董牌不予回答,一副神秘兮兮地样子。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照片和李瑜的画像颤动了一下,差点就被卷走。董牌猫着腰一巴掌按住,然后腾出一只手,从左边裤眼里掏出打火机,揿燃火苗,先烧李瑜的画,接着烧自己的照片。
伴随一股焦煳味的飘散,出现两朵黑蝴蝶样的灰屑,在风中翻动。画匠望着董牌嘀咕着,你花100块钱画一张姑娘的头像,还有你的照片,应该说也花了照相的钱,怎么都烧毁呢?真是怪呀!
董牌站直身子说,你不要问了。画匠却停不住乌鸦嘴,继续说,莫非你请我画像的那个姑娘不在人世了,难怪我叫你把那个姑娘叫来作为参照物画相,你不肯呢。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把你自己的照片放在那个不在人世的姑娘的画像一起烧喔!那样会犯晦气的。董牌很烦地打住他,你不清楚,就不要胡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