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家伙就一直在说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不安全啊,男人要洁身自好,乱搞容易得病全身长烂疮,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啊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当时郑叔清也就随便听听,他也就提了一嘴而已,两人在喝酒时闲聊嘛,都不以为意。如今想起来,郑叔清忽然发现,会不会方重勇并不是在乱讲呢?
这个慧真,可是长安著名的“花和尚”,跟很多长安贵妇都有不可说的糜烂关系。他跟秦国夫人,可以说半斤八两,都是生猛得一塌糊涂的人。
会不会是某个贵妇将这种烂疮病传给慧真,而慧真又传给秦国夫人呢?
郑叔清陷入沉思之中,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不再将此事当做一个笑话看待。
孙思邈在《千金方》里面提过这种“烂疮病”,还有很多医书里面说,这病跟男女乱搞很有些关系。要说这些都是巧合,那是不是也太巧合了点?
慧真与秦国夫人有染,而秦国夫人与圣人有染。前两个都已经死了,那么圣人会不会……也得了这个病?
郑叔清忽然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他也顾不得在朱雀门附近避雨了,急急忙忙的赶回家中。然而,郑叔清却惊讶的发现,高力士居然在他家里的堂屋里面端坐,面色沉静不苟言笑,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对不住对不住,让高内侍久候了!下官未料到高内侍来访,罪过罪过!”
一见到高力士,郑叔清连忙上前告罪,他看这架势就知道,对方来找自己准没好事。
“郑正卿,你轮值的时候外出,让咱家一顿好找啊。寻你不得,咱家只好来你家里等了,不介意咱家这个不速之客吧?”
高力士绵里藏针询问道。
“唉哟高内侍这是哪里话啊,圣人的嘱托下官是一刻也不敢忘。下官今日身子不利索,故而提前回家歇息一下,该办的卷宗,一卷也不会少的。”
郑叔清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姿态放得极低,一口一个圣人。
高力士本身也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于是对郑叔清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连忙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高内侍里面请,书房一叙。”
两人来到书房坐定,高力士看着有些紧张甚至不知所措的郑叔清,慢慢开口道:“圣人对郑正卿是非常信任的,不仅是人品,还有为官的那份谨慎。”
他这话云里雾里的,郑叔清只好叉手行礼道:“谢圣人厚爱,微臣难报万一。”
“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会难报万一呢,现在郑正卿报效圣人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高力士慢悠悠的说道。
“高内侍有话不妨直言,微臣愿意为圣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郑叔清立刻表忠心说道。
下意识的环顾左右,高力士慢慢凑过来说道:“肝脑涂地就算了,郑正卿现在就随咱家去城南墓地,然后拦住某个下葬的队伍,开棺验尸!咱家不方便露面,此事你来操办。不同意开棺的人,可以直接下大理寺狱,无论是谁,官职多大都无所谓。”
“这种事……”
郑叔清立刻意识到,为什么高力士不能亲自去办这个事情了。
不仅因为他出面容易让人联想到天子,更是因为郑叔清本人就是大理寺正卿,专门查案的人,而且是查大案!
他以查案的名义来办这个事情,就是职权范围内的“分内之事”,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至于要找什么由头来查案,对不起无可奉告。大理寺正卿只对圣人负责,就连宰相理论上都可以不加理会,二者职权上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
伱一个吃瓜群众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质疑三品官职的大理寺正卿办案?
阻碍办案的一律当同党处理,不需要跟你解释办什么案。
“高内侍,不是下官不愿意办这个事情,而是鄙人不会验尸啊,万一到时候误了事可怎么办才好。”
郑叔清一脸纠结的辩解道,努力装作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其实他已然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全部的,所有的。
“不需要验尸,只要看一看尸体的特征就可以了,长了眼睛就能办。郑正卿将那些记下来,做成卷宗秘不示人,直接交给咱家就算完事。”
高力士面色阴沉的说道,压根就不给郑叔清拒绝的机会!话都说这个份上了,郑叔清要是敢拒绝,那下场就是死于一场意外。
“明白了,下官一定办好。高内侍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下官一并办了。”
郑叔清微微点头,很是贴心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