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找个木板,把阿郎抬上去,送到卧房里,妾身去准备针灸。”
……
方重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基哥被困在一个荒岛上,无数的战船围着这个岛屿,在抛射床弩与炸药。岛上的守军死伤惨重,基哥披头散发在大阵中央叫嚣着,那样子看起来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在这个梦里,方重勇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就像是拥有“上帝视野”的神仙一般,看到战船里的战士登陆小岛,将保护基哥的守军一个个残忍的杀死。
奇怪的是,无论这些画面是多么的血腥和不可描述,四周都安静得如同没有生命存在一般。
方重勇缓缓睁开眼睛,他刚想挪动一下,就发现自己头上似乎扎着银针,眼角的余光里,那些银针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幽光。
床头边上,阿娜耶用小手托着下巴,正在打盹。她闭上眼睛的时候,高高的鼻梁看起来特别有韵味,精致得好像是艺术品一般。
“啊,拔针,拔针!”
阿娜耶猛然惊醒,看到方重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虽然动作有些慌乱,但拔针的手却非常稳健,将方重勇身上的银针按固有的顺序,一根根都给拔了下来。
“你是一个人来凉州的么?”
方重勇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对呀,我们家那位秀儿肚子都鼓起来了,说是怕长途旅行颠簸动了胎气。我们商量了一下,她干脆就在长安养胎,不来河西了。
谁让妾身就是凉州本地人,熟悉这边的情况呢。”
阿娜耶没好气的揶揄了一句。
王韫秀怀孕了?
方重勇一愣,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好像只要有空,他就会跟王韫秀一起修车,几乎是一天都没歇着,有时候玩嗨了甚至都不在床上。
“你在想什么呀。就算外人要来我们家偷女人,那也是偷我呀!谁会没事找事去偷她!
千真万确是伱的孩儿!妾身天天都跟秀儿在一起的!”
阿娜耶看到方重勇愣神,就知道这位在琢磨什么怪事,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方重勇刚才其实是想说他把裴秀的肚子也搞大了,现在是两位秀儿都有了,倒是没怀疑王韫秀到外面偷男人。
不过想了想还是不说这一茬比较好。
“你也是够虎的。”
方重勇苦笑道。
“那是啊!
阿郎现在就是身子太虚了,得好好补一补。
要不然,今晚妾身就要你好看。”
阿娜耶温柔一笑,眼波流转,凑过来在方重勇脸上亲了一下。
“马上要出征西域,跟我一起去吧。”
方重勇握住阿娜耶的手说道。
“妾身不想去啊,我就想在武威城里陪我阿爷,你自己去忙吧。”
阿娜耶挣脱方重勇的大手,狡黠一笑,然后在方重勇耳边,用顽皮的语气小声调笑道:
“军营里那么多人,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这头黑熊压在我身上瞎折腾。
整个大营都能听到妾身又哭又叫的讨饶声,以后还让我怎么见人呢!
妾身才不跟你一起去呢,西域胡女多得很,想找随便你去找!
我又不是秀儿,完全不介意这些的。”
“其实吧,某在长安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你母亲并非无名之辈,她很可能是安息国的公主。这次你陪我去西域,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母亲家里的人。”
方重勇一脸肃然的说道,阿娜耶脸上暧昧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无比,肌肉都绷紧了,双手绞着衣袖,目光变得黯然。
“安息国的……公主么?我总算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阿娜耶长长的舒了口气,眼中满是失落。
“你的亲生父亲,是信安王李祎。李医官是他王府里的幕僚,当年因为受伤,滞留凉州顺便照顾你长大。”
方重勇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次离开长安去驿站的时候,妾身发现有个穿着锦袍的糟老头子一路尾随,看起来有权有势的,却又只是远远用色眯眯的目光看着我,不上来动手动脚。
当时妾身还在想,莫非是这老头子年纪大了玩不动了,只想过一下眼瘾么。
现在想来,莫非他才是妾身的阿爷?”
阿娜耶一脸苦笑问道,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长安的权贵,但凡能动手的,绝不会一旁看着。那人显然就是你亲生父亲啊。”
方重勇忍不住将阿娜耶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而这位带着西域血统的女孩,双手搂着他嚎啕大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