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自己于广宁城外"无功而退"极有可能打乱了自己父汗的部署,待会少不了一顿臭骂。
"滚进来!"
果不其然,莽古尔泰的话音刚落,女真大汗努尔哈赤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便于汗帐中炸响。
闻声,莽古尔泰的心中便是一紧,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甲胄之后,方才推开了紧闭的帘门,迈步进入汗帐。
"拜见父汗.."行至帐中,不待适应帐中略有些灰暗的光线,莽古尔泰便是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行礼道。
此时他的余光已是注意到,以大贝勒代善为首的领兵贝勒们及八旗将校们均是齐聚于此。
"你为何无故从广宁城外回返。"
"本汗需要一个解释。"
人满为患的营帐中,努尔哈赤的声音如金属般粗粒,其不掺杂一丝感情的质问声更是令莽古尔泰内心如坠冰窖。
他知晓,自己的父汗,怕是动了真怒。
"还请父汗息怒,"迎着努尔哈赤冰冷的眼神,莽古尔泰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辩解着:"儿臣奉命沿边墙围困广宁城,血洗城外村寨,城中明狗胆小如鼠,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听得此话,上首的努尔哈赤便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略有些浑浊的眸子中涌现些许鄙夷。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那广宁城中的将门世家与沈阳城中的熊廷弼不是一条心,居然被莽古尔泰的数千铁骑便吓得龟缩于城池中。
但几个呼吸过后,努尔哈赤便是恢复如常,波澜不惊的声音中依旧充斥着令人心悸的压迫力:"接着说。"
"但就在两日前,广宁城中突然鼓声大作,城中将校燃起狼烟,似是在调集兵马。"
"此外,儿子手底下的奴才们也于义州河畔,探明官兵有调集兵马的迹象.."
"事关重大,儿子不敢掉以轻心,这才下令撤军,与父汗合兵一处。"
及至女真三贝勒莽古尔泰将前因后果托盘而出,刚刚还有些躁动的汗帐瞬间鸦雀无声,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即便沉稳如努尔哈赤,脸上也是难看的吓人。
至于大贝勒代善等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