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兰陵之前所料,泰昆城的情况比抚昆城可复杂多了,后面的几城怕更是泥浆沼泽,只能摸着石头慢慢过,一不小心还陷进去,便难以自拔。
按着君启由的安排,众人准备前往长升酒楼用餐,阿原倒是难得,主动说要在房间休息,决定不跟着过去。
坐在车上,于伯问道,“阿原姑娘…..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是哪里慢待了吗?”
兰陵满不在乎,回道,“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估计是在房里写写画画,向她的主子汇报我这边的动向呢。”
于伯有些惊讶,第一次见阿原时,她一副要置兰陵于死地的样子,可兰陵却说她是朋友,还要带着上路。于伯听从了兰陵安排,实则是担心阿原暗地里跟着反而不好对付。
一路相处,这位老人家倒是有些看不明白这两个年轻人的路数了,亦敌亦友,风趣幽默。此刻听兰陵这样说,于伯更有些揣摩不定,便问道,“兰公子看着,不像是害怕阿原姑娘背后的主子,为何甘心受她监视呢?”
“反正赶也赶不走。于伯不觉得那姑娘也挺有意思嘛,就当路上有个人聊天解闷,也不错。”
于伯抽着烟,点点头。兰棱既不愿说实话,自己也不再多问。
阿原手里那颗退了色的玻璃珠子,还没问出来历,这便是兰陵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至于聊天解闷,也是意外所得的乐趣。
说话间,车已停在了长升酒楼门口。
这家酒楼,灯烛辉煌、烟花色海,确实大手笔之作。
君启由包下了酒楼后侧的一整座小院,一层是敞开的大堂,十五六张八仙桌有序摆置,最前一座高台上正表演着歌舞。泰昆城的五族子弟们难得凑在一起,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至于小院的二层,仅有的一间豪华包房隔绝着外界的嘈杂,虽佳肴美酒,却落筷无声,气氛略显尴尬。
包房里,围绕圆桌而坐的,正是于伯、兰陵、君启由、吕文函、君漠弘文,以及另外一名副馆长‘关重立’。
关重立几年前是泰昆分馆的馆长,但年事已高,退居二线后过起了清闲雅居的日子。今日被君启由生拉硬拽求过来,也是为了给于伯面子。
见无人说话,君启由便先开口道,“叔父,您年纪最大,威望最高,您先说两句。”
谁知关重立指着君启由,毫不客气道,“你个臭小子,还知道我年纪大!我住得那么远,非要将我拽来吃这么无聊的饭局,一路过来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颠散了!”
君启由汗颜,自己也是个半百的人,且还是泰昆的馆长,被七旬老头称呼‘臭小子’实在令他有些难堪。可关重立这几句埋怨倒是令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不少。大家笑笑后,纷纷举杯敬起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君漠弘文最先站起道,“叔公,您别生气了,是哪个小厮载的您,让您颠簸受苦了,我回去好好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