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光神色诧异。
私下里,公良光在这位良师益友前可以畅所欲言,凌光都以平常道心,指点倾听。但只要温多在场,凌光都会以一个‘孝’字,劝公良光顺从温多的母言。
这还是是第一次,凌光竟站在了公良光这边,令温多心生不悦。
温多又问,“这么说,居士也认为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
面具下,眸眼轻弯,答道,“回太国母,并不是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而是到了要挽回的时候。”
温多语滞。
凌光说的没错,十七年前,她让居立助她和儿子登顶帝位,便已是不可挽回。如今儿子长成,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再保护他的了。猎蝓宴上猛兽飞扑,公良光不顾安危毅然护在自己身前,温多不只是欣慰,更是感激。
她这些年为了公良族和温族的地位,当然,也为了她自己的地位,一再容让居立的所作所为。公良光从不与她这个母后争锋相对,留存实力为一,理解她的用心为二,尊崇一个‘孝’字....为三。可若到了这个时刻,他还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那就是愚孝了。
可温多,始终对居立心存忌惮。这一番决心若下,非存既亡。更重要的是,百姓生灵涂炭,想起当年柏氏一族,她心有余悸。
凌光看出她的心思,缓缓说道,“太国母,大地气运已改,即使坐以待毙也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恕在下直言,国主如今胜券并无。但十多年来,您和国主为这国家所做,百姓都看在眼里。您和国主能仰仗的,唯有....人心二字了。”
“母后!”
听到凌光说自己没有胜券,公良光非但不露惧色,反而冲着温多深恳一拜。
温多轻叹一声,双手轻轻抚着公良光的脸颊。
回想这么多年,她的义父和柏氏全族被杀,她贬为奴婢受尽屈辱,被年迈的公良齐强暴,又在后宫倍受打压,为了儿子和权力她委身居立,又一次次被公良氏族的人暗杀.....
此刻,看着公良光炙热的目光,温多哭了。
公良光震惊,他母亲竟然流泪了,还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轻抚着自己。
“母后....您....”
温多立刻收住眼泪,从袖中掏出一物。
原来,她早就备下了。
是‘昆仑大虫’形状的铜雕,是可以调动昆国境内所有军队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