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水长早看出康允泽是个富户,那脚上的靴子都比他们的厚几寸,他没动手拿酒,却开口道:“怎好意思让你个小子破费。”
康允泽听他嘴上拒绝,那语气却并不坚定,只微笑着将酒坛的盖子揭了,又把包了卤肉的牛皮纸掀开:“头一回行军,若不是得几位大哥照顾,怕是连梅山都走不过,大家一起吃喝算什么破费?”
他说得这般自然,又将酒坛递到了伍水长的手边,被火堆燎得温热的酒水味道不浓,却在这寒冬天里勾得人胃里头馋虫直钻。还有那卤肉色泽红润,又浇了汤汁,比起干巴巴的饼子不知多出多少滋味。
伍水长听了这话,也不再多说,接过酒坛闷头就是一口。
那老汉酿的酒并不烈,但素了这么多日,比起凉水,这酒算得上是琼浆玉露了。
伍水长打了个酒嗝,将坛子递给旁边的萧二格,两人饮了皆道一声痛快。
征兵那日伍水长就看中康允泽少年气概,半个多月相处下来,竟是越看越顺眼了。他捏着酒坛口,往康允泽面前一放:“来,你也喝一口。”
康允泽也不推拒,就手喝了一口,热酒入喉,呛得他面红身热,连连咳嗽几声。国公府里人人都是端了酒杯饮酒,哪有这样直接牛饮的?
“哈哈,这酒淡如水,康老弟也能呛着。”萧二格呵呵一笑,抹了嘴边漏出的酒水,又夹了一块卤肉。
伍水长眯着眼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直觉让他开口:“康老弟入营那日填的年纪是十七,怕是多添了几岁吧。”
康允泽知道参军入伍的,多有在年岁上作假的,军中盘查得也并不严格。眼下伍营长在此刻提出,气氛正酣,分明不是问罪,他也不否认,坦率道:“让营长看出来了。”
伍水长见他直接认下,倒是有些意外,他仔细瞧了康允泽两眼,续道:“康兄弟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吧,少年人一时意气,还是不要冲动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