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莱尔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丧失记忆、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精神失常者意识不到手腕肌肉的酸痛,更无法做出有效调整。这件事出卖了他,他不仅仅是在痴傻的重复同一个强迫性动作,而是一直都有基础的感知能力。
“心理学家没机会见到你的病房,因此你才有机会瞒过他。现在看来,无法在怨恨和愤怒中保持冷静,就容易露出大的破绽。”
巴别尔边说边从铁椅子上站起身来。
莱尔斯开始来回摆动脑袋,喃喃自语:“为什么?我的过去如此不堪……你本可以代表我的未来。”
“不,我不能,我仍然存在,而你已经不再有未来。”
护工从外侧推开闸门,调查员转身离开。
囚犯笑了,带着一种迟来的释怀和满足,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我知道。”
会面室陷入一片缄默。
“永别了,巴别尔。我会在另一个时空里等着你。”
莱尔斯对他说。
“而你也休想我放过你,我死之后就会一直缠着你。巴别尔。”
他像个瘪下去的气球,已经无力再大喊大叫。
“咔嚓”——
第二道闸门也落下。
(七月九日)
秋日里的又一个晴天,午后,约三点,上城东区一间休闲酒吧内,斯拉夫模样的民间乐手抬起一条腿,支在木凳上,徒手拨动吉他的硬弦,用听不懂的方言低声吟唱冷冽的民谣。
“虽然你很少上交工作报告,但我都从委托人口中听说了——”
身穿执法厅制服的青年女人坐在沙发椅里,手持一个记事夹板,用牙齿咬开了钢笔的笔帽。她身上带着阳光烘烤的气味,显然刚进店不久。
“揪出住在环形山大道113号墙壁里假装鬼魂的异装癖流浪汉、提供新的灌溉田地思路、推导最快爬山路径、用博弈论给赌徒出谋划策(提供出老千思路)协助其还清了赌债,还抓住了在海波特酒店作祟的蒙恩者……你替人们解决了很多烦恼啊。”
监察人和新上任的外乡调查员面对面,坐在离酒吧门口最近的沙发椅上,在吉他的弹奏声中,进行第一个月的工作汇报与审评。这不是必须项目,但为了获得奖励金,也是值得的。
巴别尔礼节性地微笑道:
“举手之劳。狄露威姆人虽然排斥蒙恩者,却没那么排斥外来者,不如说,面对外来者有一种天然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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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恩者问题,说来就复杂了,但愿你以后不会跟他们搅在一起。”
她刻意咬重了“他们”一词,调查员立刻心领神会:“您是指在隔间里聚会的那些人吧。”
“……”监察人不说话,只是微笑。
“‘永恒的月光,引导我们上升’,听起来像是月亮崇拜,实际上是指私酒(moonshine)。狄露威姆在十多年前曾颁布一条短期的禁酒令,人们不得不偷酿私酒,在月光下共饮。柔默在向那些聚会人士暗指什么,不言而喻。”巴别尔看向落地窗外,光线促使他红色的虹膜收缩,“他们迟早会是问题,酒馆的管理人自己也难辞其咎,最终衍生出一场悲剧。”
“这听起来不是你我需要担心的问题,调查员先生。”监察人扣上钢笔帽,将夹在书板上的文件戳齐,开始往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塞。
调查员端起玻璃杯,里面只装着半杯寡淡的柠檬水:“如果是这样最好,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