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和侯开颜临窗而坐,侯开颜叽叽呱呱小嘴不停的说,苏陌听着,慢慢捋出来:
侯开颜手里如今管了四个铺子,一个点心铺,一个绸缎庄,两个杂货铺子。
侯开颜:“我每天很忙,要帮着我母亲打理和巡视母亲嫁妆的庄子和铺子,哪里有时间去学习琴棋书画?一天天的坐着不让动,闷也闷死了!”
门口进来俩人,是莫珍珠带着她三妹莫馨雅。
“开颜,你说那么多话,不累啊?”进来之前,莫珍珠在门口已经听了一会儿,都是侯开颜在说话,苏陌是一句都插不上,所以莫珍珠嗔怪表妹。
苏陌看着和前段时间截然不同的莫珍珠, 淡青色绣暗纹的上杉,珠光白绣大朵芙蓉花的长裙,简单利索的发髻上戴的是珍珠钗环,整个人脸色瑞泽发光,气度沉稳,这才是一个当家的世子夫人该有的气度!
苏陌起身,朝着莫珍珠:“大嫂!”
莫珍珠过来拉着苏陌:“外面热闹的很,听闻来了许多才女,有作画的、有抚琴的,有吟诗的,走,咱们也去看看?”
苏陌点头,正待抬脚往外走,门口一个女声:“奴婢大长公主府佩兰,奉大长公主之命,请盛夫人过去说话!”
苏陌看向外面,果然是熟悉的面孔,倨傲的神情,这丫鬟,正是那天在百花坊被青竹一根绸带捆了扔到墙上,被孟青脚踩脑袋那个武婢,佩兰。
莫馨雅拉着长姐莫珍珠往后退,莫珍珠没有动。
侯开颜上前一步,问:“大长公主在哪个园子里?”
武婢佩兰对侯开颜态度稍好:“回侯小姐,在那边大花厅里。”
侯开颜好奇:“你认得本小姐?”
佩兰稍稍弯腰:“刑部尚书侯家三房的嫡小姐,婢子曾经在京都街市上见过几次。”
侯开颜上下打理一番佩兰:“你倒是个有眼色的,本小姐问你,大长公主唤苏姐姐,所谓何事?”
这话僭越了。
莫珍珠赶紧呵斥:“开颜!不得胡说!大长公主唤五弟妹去说话,自然是有事,五弟妹若不介意,嫂子陪你走一趟?”
她是国公府世子夫人,母家又殷实给力,她原本,也是个很有底气的。
苏陌点头:“好吧,咱们一起去给大长公主请个安。”
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姐姐, 本就地位超然,今天来的宾客中,大长公主应该是最显赫的,去给大长公主请安, 是应该的。
莫馨雅又扯了扯长姐的衣襟,莫珍珠回手拉着三妹:“走,咱们都去给大长公主请安。”
莫珍珠哪里看不出三妹对苏陌的排斥和不喜欢?她有点理解母亲对三妹妹那种怒其不争的心情了,又有点恍惚,前段时间的自己,也是这么拧巴,这么看不清世事的吗?
原来,前段时间的自己,如此的不讨人喜欢?
她昂首踏出屋门,示意佩兰:“带路!”
莫珍珠一手扯着三妹妹,回身招呼苏陌:“五弟妹,走!”
苏陌点头,跟在莫珍珠身后,侯开颜紧走两步,上去跟着苏陌:“苏姐姐,我和你一起!”
她母亲开明,既任由她自幼学习经管铺子,参与生意,对她便约束不严,她经常在市井街市走动,身上有着后宅小女子少见的坦荡勇气和不怯懦不怕事的豪爽。
甚至,她巴不得出点乐子,表姐家里,好歹是国公府,苏姐姐又是将军夫人,怕什么?便是两位姐姐不方便,她可以啊!不管出什么乱子,她们侯家又不是兜不住!
檀香心机的跟在苏陌身边,殷勤的要去搀扶苏陌。
青竹挡了一下,把檀香挡在身后,低声说:“不可和夫人抢道!”
这话说出口,檀香这才发觉自己竟和夫人并肩,赶紧低了头往后退了一步,要继续跟着苏陌时,被三月挤了一下,她无奈的又退了一步。
前面走着几个主子,主子们后面跟着的都是贴身的大丫鬟,檀香脸色不悦,奈何还未见到大长公主,还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宫中,她自觉隐忍的弯腰弓背,一路小跑的和仆妇丫鬟们走在一起。
梧桐苑两边, 蜿蜒的河水斜斜的往外缓缓流动,河水似乎很深,听不到流动的声音,岸边几株杏花,粉白的花朵已过了观赏期,微风徐来,阵阵杏花雨飘落在水面,覆在河水上,缓缓往外流动,
这种景象,让人无端的生起了一股子落花流水春去也,时光荏苒不可留的伤感。
桃花、 杏花,这两者都是花期很短的娇弱之花,这种花,有什么好看的?
她想起盛淮安,那个风姿绰约的美男子,曾经似乎武功高强,曾经在西北边塞是敌寇都闻风丧胆的活阎罗,曾经,应该是将军府所有人中最威风的人,也是大家的主心骨,如今,日复一日的躺在病榻之上,犹如这随风飘落的花瓣,人生多无奈,半分不自由。
而身后,还有人虎视眈眈,觊觎着整个将军府。
蓦然,她觉得自己和盛淮安,似乎处境非常相似,都是如履薄冰,生存环境恶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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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闭目,用意识和老六交流:
“老六,我准备和盛淮安说,带他进空间疗伤,你准备一下,帮他驱毒吧。”
老六像是丝毫都不惊讶:“姐姐怎么这时候想这事,今日外面高手多,你还是打起精神,先过了今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