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一阵阵发冷,不知在为太子和他之间不知不觉产生的隔阂,还是为太子死后的惊涛骇浪。
他冷冷的回眸,看着那些跪在院中被浇成落汤鸡的壮年儿子们,这一张张悲戚的脸下,又都藏着什么心思?
是想让他和太子一样早些归西,还是想让其他兄弟也一并随太子去了?
在皇帝冷漠的注视下,皇子们一个个的低下了头,让上位者再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他们只是有些可惜,没有想到将安哥儿接到府邸中养的事情。
倘若如此做了,那他们说不定也能成为唯一进入太子寝房的皇子,为太子装殓。
这是皇子中的独一份,代表了皇帝的信赖,也能收敛太子心腹们的心,可惜了。
萧遥浑浑噩噩的走进太子的寝殿中,看着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的模样,半晌后对着安哥儿道:“安哥儿不怕,生老病死人之常事。”
这孩子今后便是大哥一脉最后的顶梁柱,这东宫上下女眷和从属,均要受他庇护。
此刻再说什么太子睡着之类哄孩子的话已经不再适合他了,他得学着长大。
在瑞王府中那段日子,应是他人生中最为轻松的时候了。
看着安哥儿恭恭敬敬的对着太子叩头,萧遥在其他人准备为太子换服时牵着他的手走到了外面的屋子,将他交给他的母亲。
失去丈夫没多久的女人神色木然,一双眼睛哭得已经没了光泽。
萧遥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嘱托:“照顾好他。”
这样沉浸在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萧遥像这般说,可想到若是如今失去伴侣的是他,那他能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句话吗?
于是,他又安静了,只嘱咐了这一句后,就匆匆回到了室内。
皇长孙媳抱着瑟瑟发抖的儿子,沉默了片刻,对着萧遥离开的方向重重的叩头。
装殓,哭灵,送葬。
人走后,行程就是如此的无趣。
尊者身后事如何办是早有规矩的,他的亲眷们只需要按着礼部的章程走就是了。
萧遥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走完了全程,恹恹的回到府中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