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具泛出骨头的钙质光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从边缘的横截面和泛起的血腥油脂来看,这些器具由骨头制成,属于活生生的生物。
忒亚点起一根蜡烛,短短的吻部和脑袋两侧的眼睛反射着光芒,其余皆隐藏于黑暗之中,莫名的氛围弥漫,刹那间,她看起来仿佛神殿千年来挥之不去的幽灵希拉纳吉(sheela na gig),既灵性,又邪门。
“想知道什么?”她翘起嘴角,笑容模糊。
亚伯简直被她唬住了,使劲眨眨眼睛,说:“猜猜我的口袋装着什么?”
隐晦的讽刺并未激怒忒亚,她点点头,眯起眼睛,用那根应当是大腿骨的棒子敲着一字排开的骨片,身躯奇妙地转动,手舞足蹈,嘴里不住咿咿呀呀地念起发音起伏的祝词。
她念咒像唱歌一样,由骨棒敲击的奇异声音伴奏,情绪一会儿激动一会儿低落,一会儿悲伤一会儿狂喜,那张丑陋卑微的面孔慢慢变得严肃庄重。
“啊哒啊!”
随着一声大喝,忒亚的骨棒敲在某片骨片之上,歌声和舞蹈戛然而止,她喘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捧起骨片,放在眼前细细观看。
“什么意思?”亚伯问道。
忒亚放回骨片,用手背盖住,其余的骨片以奇特的顺序排列,烛火摇曳,阴影愈发浓重,她沙哑的嗓音和不太标准的依兰语犹如来自黑暗深处。
听说在曼妙的夜晚,
城堡里的淑女盛了一碗丰盛的饭菜;
它们冰凉又可口,
馅饼略带腥味,甜蜜得略倒好处!
亚伯退后一步,皱起眉头,很不喜忒亚装神弄鬼的说辞,因为他从中听出了一丝不详。
“翻译成人话。”
“一张宴会的入场券。”忒亚舒展着手指,“对吗,兰斯老大?”
恰逢此刻,白日之月光芒暴涨,瞬间照亮了世界。
强光透过窗户洒满房间,黑夜的魔力褪去,忒亚变回了那只卑躬屈膝、奇形怪状的狗头人,亚伯摸了摸口袋里的金玫瑰城堡邀请函,心底泛起几分敬畏,又有几分不愿承认的恼怒。
“或许吧。”他拿上出入上流社会的夹克和皮裤,踩进鹿皮靴。
“兰斯老大,你不妨好好利用占卜之石。”忒亚收起诡异莫测的口吻,短小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地面,“关键时候,它能救你一命。”
“有占卜的需求,我随时找你,忒亚。”
亚伯在下逐客令了,忒亚收起骨片。
无论人族跟她看上去有多熟络,对她是友善也好,是轻蔑也好,他们永远都不会把她当做真正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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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丑陋的外貌和愚蠢懒惰、谎话连篇、言而无信的刻板印象,以及没有神明庇佑,弱小的狗头人们注定野蛮低贱。
忒亚也是其中一员,它们被矮人残暴地奴役,和地精、巨怪、蜥蜴人等奴隶一起做着暗无天日的苦工,与异性交配,生下数量庞大、智力低下的孩子,继续当着矮人的新奴隶。
矮人从来记不住任何狗头人的脸,在他们眼里,只要能干活,爷爷、爸爸和儿子压根没有区别,一群畜生罢了。
但忒亚不一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