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如此,这是他见到的最后一个像人的东西了。
迷茫地看着那木偶人,对面前这个“人”,他的嘴唇扇动两下,似乎做着最后的挣扎,因为长久不说话而腐朽的声带终于发出了细微而干枯的困惑声音,“为什……么?”
“……”
一片寂静。
木偶没有回答他,因为木偶并没有这个能力。
他没有得到答案,也永远不会再得到答案了。
而也就在这一刻,一道轰隆隆的闷雷响起。随后,一道凄厉的紫色闪电撕裂天空,暴雨随之倾泻如注。
雨来得如此猛烈而突然,让人心悸而畏惧。雨点伴着此起彼伏的炸雷带着最猛烈的力量打在大地,很快便在地上形成一股股水流,好似一道道泪痕,正如世界的恸哭。
然而,一切已不可挽回了。
……
今天,已经是星期三,而此时正是八点,下着淅淅细雨的清晨八点。
病房之中,背对着窗户的斯杜提亚三人和其他两位来自圣堂和本地座堂的术师坐在病床边和陪护沙发上,等待着赫尔莫的苏醒。
来自座堂的术师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满是崇敬;来自圣堂的术师是那位宣判官,表情庄重而严肃,而斯杜提亚三人则面有忧色,只有担心与心痛。
对赫尔莫又一次的重伤,虽然她们提前就对现状做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看到他的惨状时,那些脆弱的防线却一触即溃。当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他被圣堂来的术师抢救时,她们哪怕连旁观都无比艰难。当本地的术师和警察为他取得的成功而松出口气兴奋不已时,安娜贝拉和都尔的心中却唯有叹息。而斯杜提亚所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他梦呓之际握住他的手了。
这小小的病房里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所有人却都统一地一言不发。也许是出于敬畏,也许是怕惊扰了伤者的睡眠,也许只是不想开口,沉默便成为了此处的主旋律。
而最终打破这寂静的,则是赫尔莫的呻吟。
他的声音牵动所有人的思绪,让除了宣判官外的人一股脑地涌到了病床前,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开始,他的手指动了一下,腿无意识地一弹,之后眉头微皱,好一会后才困倦地睁开眼睛。
他的醒来让所有人一阵激动,来自他们的慰问接踵而至,都是些问他怎么样、好了点没、还痛不痛之类的话,但他本人却没有回答其中的任何一个问题,而是缓慢地坐起身,抬起手,像确认什么般,抚着自己的心脏。
他的心脏在无声地跳动,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忧伤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却自发地又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眼,又睁开,才半垂着眼睑看向了斯杜提亚,“爱莎……影子,怎么样了?”
“被捕获了,你……成功了。”
看到赫尔莫终于开口说话,斯杜提亚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以至于声音都略微颤抖,但他却没有像其他人想的那样如释重负,而是又闭上了眼,“被捕获……”
“……”
在他们的不知所以中,他随后再摸一次心脏,才带着疲惫缓缓问:“影子的本体,是一个……木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