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唱晚,荡气回肠

众人无语,如果全世界都和胖婶一样,上帝也会在线抑郁,感叹一句“我都创造了什么鬼东西,毁灭吧,我累了。”

虽然没有胖婶的真情实感,但大家还是凭借自己略显浮夸、尬到三室一厅的演技,僵硬的抬头,还好还知道念台词而不是一二三,“哪呢?在哪呢?”

小主,

伊绪一脸惊讶,还真的有效,当初苏叶用,没一个人上当来着,这……难道是因为苏叶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说只对稻香村的人有效,因为他们比较……天真,伊绪有些疑惑,却还是告诉自己,不能耽误稻香村村民要用一生治愈换来的时间,空舞术发动,化一缕清风而去,无了踪影。

“爷爷,伊绪姐走了,可以不抬头了。”伊安提醒到。

“我知道,腰又闪了,快抚我一下。”三叔公泪流满面,老胳膊老腿的,太不容易了。

伊安搀着伊如海在村口一个石头坐下,接着看着伊绪远去的方向说道:“爷爷,你有没有觉得伊绪姐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是啊,比起一起,伊绪她乐观了不少,丝毫还带了点…唔,孩子般的天真无邪。”伊如海抚须说道。

“爷爷,你想说的是傻吧。”伊安直接戳破他,天真什么的都是人情世故,说白了就是傻,不过……

“爷爷,你说我们抬头那一刻伊绪姐会不会觉得我们也傻,啊不是,是天真啊。”伊安忽然问道,换来的则是无尽的沉默……

战场上,例行回忆,打卡结束的伊绪脸上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苏叶,虽不想承认,但这次她能来,有苏叶一半的功劳,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这感觉好不真实啊,要不要道个谢呢?毕竟苏叶下一次能帮上忙估计是得是他退休了,他退休自己就能解脱了,感激不尽啊。

不过伊绪稍稍脑补一下苏叶小人得志的嘴脸后,就放弃这个想法,还是对他好点吧,嗯,仅限今天,先……微笑吧。

伊绪平时面对苏叶要么都是板着脸面无表情,要么直接把嫌弃乐色写在脸上,今天嘛,微笑,微笑是人类表达善意的最好方式,当然,伊绪除外。

好好的姑娘,笑起来明明挺好看的,却差点让苏叶跪下,腿软,心虚啊,伊绪小姐不会是知道这几天的文件都是章玄代签的吧,等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自己是瞎子来着,“那个伊绪小姐,你在干嘛?唔,嘴巴抽筋了吗?”

“没有啊,我在笑,哈哈。”伊绪还配合的发出声。

可怕,太可怕了,伊绪小姐居然在笑,还是对自己笑,记忆中上次对我笑还是第一次认识,出于礼貌,下一次不出意外应该是自己去世,有感而发,这……怎么就提前了呢?难道自己要死了,伊绪小姐终于受不了了,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苏叶咽咽口水,不知不觉满头的汗,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满头都是汗。”伊绪微微蹙眉,自己是在笑吧?是在笑啊,这么效果和想象中差这么多?

“唔,我热啊,你不热吗?哈哈。”苏叶强颜欢笑的说道。

“热?但你手上全是鸡皮疙瘩,这也是热。”伊绪疑惑的说道。

“当然也……不是热,是冷的,我脑袋热身体冷的,好奇怪啊,哈哈哈。”苏叶有点想哭。他宁愿伊绪小姐狠狠瞪着自己。

伊绪嫌弃的看着他,果然好难啊,白痴会对你傻笑,你会对白痴傻笑吗?伊绪收起笑容正色的说道:“准备好了,我们就该上了。”

“嗯。”苏叶最后检查一边,点点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做贼心虚了呢,这也难怪,谁让冒险公会不知何时流传这么一句话,“伊绪一笑,生死难料”,形容伊绪小姐只要一笑,就有人要倒霉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自己,不过这次,终于到别人了。

战场上,达尔文一边清着杂鱼,一边关注战场上每一个人,越是看,他越是看不懂,杨德祖这般自私的人,甘愿牺牲自己,不懂,这种情况不逃还主动往战场上挤的女人,不懂,还有这群杀不完,灭不掉的蚂蚁,不,他们已经不算是蚂蚁了,蚂蚁什么的,不想理睬一只脚踏过就好,而他们应该是蟑螂,令人厌恶,扇着翅膀往脸上飞,怎么也打不死的小强,好烦啊,而且,更烦的家伙……来了。

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没有了柔和悠远的动听,也没有金戈铁马的铮铮之声,双手宛如精灵般在琴弦上舞蹈,不知是不是经历生死,放下执念,苏叶的琴声少了杀意,因为他本就没想过杀人,多了点平静,就像人生大起大落,潮信来后,方知一切不过云烟,琴便是琴,我……还是我。

苏叶的身后,高山流水之势不再是虚影般闪烁不定,而是如真实存在般,山已是山,水已是水,他又变强了,身先士卒,此刻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鹿籍清楚的感受到,作为对手,自己还未赶上,对方却越来越远,很不爽,但作为战友,这种靠你了,有你我就放心的感觉……更不爽,鹿籍苦笑着,心有不甘,还是拼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岩熊帮,散开!”

无论你先前做了什么,只要苏叶出手,整片战场的光芒都会笼罩在他一个人身上,现在也是如此,其他人留下,只会成为累赘,鹿籍清楚这点,岩熊帮已经尽力了,接下来,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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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边战边退,可总有人晚了一步,达尔文一拳轰向离得最近的一人,对于他平平无奇的一拳,在别人眼里却像阎王的催命符,淡淡琴声如春风化雨,为眼前的人注入勃勃生机,达尔文的攻击就像打在棉花上般,被散的无影无踪。

琴声还在,没有消失,无形的琴音如有形的细丝缠住达尔文的手腕,剪不断,理还乱。

此刻的苏叶盘腿坐下,闲情逸致,不像琴师,反更像渔船醉酒钓鱼的老叟,琴声不似琴声,更像渔父醉歌,即兴为曲,此曲与渔歌音同而调异。乍一听,实有笑傲烟云、醉乡酣美之意,再细细品,其中深意,非尘埃奔走、粗心浮气所能领其趣也。

第一段曲罢,极短,只出现主、属两个音。接着是吟唱性的短小乐句,却以切分节奏形象地勾画出步伐踉跄的醉渔神态,呈现的主题作各种变化重复,在这变化下,琴声无处不在,无处不通,一时间将达尔文困在琴声中,瓮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苏叶轻吐一口浊气,脸色微微泛白,手指轻轻拂过,歌曰:“醉渔唱晚之二,起!”

琴音主题移高八度,显得更加苍劲有力,密密琴声与凤化为樊笼,风中有剑,是飞剑的剑,伊绪的剑!

伊绪身上笼罩淡淡青光,身后的法相,如天降神兵,佛门护法,手持六把钢刀,借琴声,御气而行,飞刃在琴音下穿梭,如裙摆般舞动,身外化形则不断用手中钢刀劈砍着,看似随意的劈开,却与琴声相辅相成,合奏一首荡气回肠。

伊绪本就是个有天赋且努力的人,这几天的沉淀消化,无论对空舞术,对赤鬼之势都有了更深的理解,彻底掌握这股力量的同时,不需要任何言语,不需要提前准备,她便很自然的将飞刀融入琴音中,这是天赋同样是默契,她与苏叶,从搭档第一天便是武昌最强的组合,兰风梅骨,剑胆琴心!

随伊绪加入战场,琴音也再次变奏,“撮”和“反撮”指法演奏的双音,以固定低音陪衬旋律,音乐情绪高涨,琴音开始带动飞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高速振动,发出嗡嗡声如野蜂乱舞,无与伦比的速度挥洒而出。

此刻,众人不禁有种错觉,苏叶的琴音便是伊绪手中飞刃,而伊绪手中飞刃又似苏叶琴音,歌唱性的主题旋律片段和节奏性的音型相交织,琴声再变,凤盛刀锋。

“人影婆娑,歌声断续。”达尔文喃喃自语,“这是四贤庄的手段,却在你们手中有了点变化,能伤人也能杀人,不再那么华而不实。”

“华而不实?”苏叶一笑,而是老爷子知道有人这般评论“十曲”,一定会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骂好几声竖子吧,不过……

“哈哈,我觉得你说的对,可不就是华而不实嘛,四贤庄那群老学究、书呆子,一向追求的便是隐于田园山林,不闻旧朝今朝,隐于市学四艺,读圣贤书,还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杀鸡都难又怎么会杀人?华而不实,确实确实。”苏叶嘻嘻一笑,倒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随后更是低吟两句“确实确实”,将头仰起,摇着,向后拗过去,拗过去,活像他那又高且瘦,须发都花白的先生。

学着学着,苏叶想笑,又有些想哭,想到昔日恩师,苏叶心头一酸,老师对他挺好的,为了自己能成才,也是操碎了心,这么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当年偷跑还不忘折断的戒尺,如今应该换新的了吧,也不知这新换的戒尺又落在谁手心中,不知门口的桂花树还在不在,之前就有人嫌碍事,提了一嘴要不就砍了,一句玩笑话被老师追了一夜。就因为自己,他的学生爱吃老师做的桂花糕,一向爱护犊子的老师就差薅他头发骂他娘了,哪有半点为人师表、风度翩翩,现在想想,自己这不要脸的流氓气质倒是有点随他。

可惜,自己不想也没法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了,所以选择离开,十年了,老师应该原谅甚至忘了自己这个逆徒了吧,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死了,算不算给老师丢人,应该不算吧,先贤不是说了嘛,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自己这也算死犹未悔吧。

苏叶浅浅一笑,脸上神情愈发坚毅,接着……

琴再变,旋律的节奏换以连续的三连音,下方伴随强有力的固定低音,音乐跃入高潮,伊绪的风,苏叶的琴不只是缠绕达尔文,而是笼罩在整片战场,刀光剑影似银鱼,在苏叶琴音为之编制的水中畅游,如痴似醉,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