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们就是从这条路上回来的,曾经或往后,也将会从这条路上出去,再回来。
倘若视线,再往右便转动一点,那么我将旋转一圈,再次看到,横亘在眼前的平顶山。
因为是山顶很平且光秃,形状似一个庞大的梯形,又因土质肥沃,梯田便从山脚一直修到了山的脖颈处。
再者山顶的最中央,于茂密的树木之中光秃了一片,活像一个穿着条纹的色彩斑驳的毛衣的,臃肿的人秃头大汉,憨厚而且让人敬畏。
“你呀,咋买了这么些东西...”
“挣钱了就自己存着,买这些干啥...”
“没事儿妈,也没多少,这么久没回来了,就给家里人买了几件衣服...”
“你呀...下去洗脸吧,完了吃饭...”
看着院里还堆着的东西,我妈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她知道我平时节省惯了,这次大费周章的买了这些东西,必然没有少花钱。
但是这一次,我确实没想装什么阔,只是单纯地想弥补一下,这些年对亲人的亏欠。
我妈说完后,就带着元元下了楼,我却在阳台的一个小凳子上,发现了烟和打火机。
也乘着我妈不在眼前,便随手点了一支,自己又靠在了栏杆上,看着邻居家的瓦顶,以及由近到远,一片片灰色的瓦顶。
直到很远,或被树木房屋挡住了视线,便又换个方向,继续数着记着,这是谁家的房子,那是谁家的院子...
总之眼前的这一切,包括最突出的那几棵柏树,和上山入沟的路,我都了然于胸。
现在,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览大半个村庄,却只发现了几个小孩,大人也多是中年以上。
年轻的人啊,年后才出了门,现在又怎么会回家呢!
堂哥堂弟,以及小叔,都去了边疆教书,听说房子也买在了那边,孩子更是已经上了幼儿园。
还有广生,齐良,二丫头,他们也常年在外工作,大概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时间回来吧!
当年一起同窗求学,一起打闹玩耍,一起渐渐长大,曾在彼此生命中,举足轻重的那些人,似乎都已去了远方。
至于那些不太熟悉的,没有一起长大的,和大半叫不上名字,却比我们年轻许多的,也大抵都在外面,不是上学,就是打工。
倒将我们这个可爱的村子,渐渐地遗落在了这里,只让家里的老弱妇孺们,默默地守着。
也不知道,他们守着的究竟是什么,是去了远方的人?还是毕生已再无法离开的故土?
提起故乡,我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她看着这么美,美得让人舍不得离开半步。
可终究,爱她的和恨她的,都选择了远走高飞,剩下的也不再对她眷恋,似乎岁月枯寂,相互折磨罢了!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可惜啊!当年的人,不如青山,换取了青春,留下了一片寂寞。
这人间的四月呀,还能看着油菜花盛开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