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愕地看着那个孩子,夜里的风吹落几片枯黄的落叶,我看向那个墓碑:江美。
(三)
后来因为繁忙的事务缠身,便鲜少有时间去想起这件事。
直到一天的黄昏……
我途径小树林旁边的房子,却听到一阵嘈杂声…
江美穿着破烂的布衣在庭院内洗衣服,寒冬腊月,她的手上有不少的裂痕,单薄的衬衣在风中弱不禁风。
她的弟弟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条在空中乱舞着,藤条上的荆棘时不时地划过她的肌肤。
江美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呵斥。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试图逃避这一切。
“你干嘛,妈妈说让你陪我玩的!”
那个男孩有些气愤地上前用藤条乱甩着。
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这个乡村的最黑暗最腐朽的东西。
他觉得男性生来就比女性高等。
他觉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之上对女性的指使都是情理之中。
被扭曲的平等观是最可怕的存在。
江美试图抢过他手中的藤条,却正巧被她母亲看见。
“你这死丫头片子!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你就活该被早点埋了。”
她拽着江美的头发,一脚又一脚地踹在她的身上。
她母亲又用手指掐住江美的脸颊往屋里走去。
“林妈,你快看,我这丫头长得还不错吧。啥脏活粗活都能干,这么年轻一定可以生好几个哩!”
屋里那个老婆婆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江美。
我突然明白了江美当初的话。
对于活在农村的女孩来说,死亡是让她们保留尊严的最后方式。
(四)
或许是心中那一股难以平复的正义感与愧疚,从那以后我时不时地去找江美。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
在来到这里当村官的第一年里,我希望能送一个女孩走出大山,让她看看城市中的灯红酒绿,让她感受日月升起的轨迹,让她触碰星辰的碎片。
虽然想得很美,但事实却不能如我所愿。
对于江美的家庭来说,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到手的彩礼飞走呢。
“姐姐,你怎么了?”
江美正刚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那张朴素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似乎被人发现了什么心事,我着急忙慌地离开,满脑子都是江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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