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上马车,咱们走吧。”
“嗯。”
他弓着身子,坐在马车里,几乎感受不到路面的颠簸。正在这时,一只肥美的野鸽子咕咕叫一声,从青布帘子挤进窗口。先是一个橘黄色的喙,然后是两颗红眼珠。它笨拙地咕蛹身体,好不容易才将整个身子探进来。卢卡斯没理它,但是一封信掉在他脚尖,啪嗒一声。鸽子的爪踩在他鞋面,有点痒。
为了让这小家伙不再捣乱,他低头去捡信。
果然,封皮写着:“收信人:卢卡斯·加西亚。”
鸽子的尾羽挡住寄信人的名,只剩下姓氏,也是加西亚。教授的眼睛在一刹那闪过微光,可是等他仔细去看时,前面分明地写着:“赫穆。”他摇摇头,像是为不切实际的设想自嘲。可是这样自嘲以后,他的情绪就像跳进深井的月亮,捞也捞不起。算算时间,赫穆已经到雅各里特城,那大约会碰见那个厄丝肯。
卢卡斯必须承认,他给赫穆刻出这么一张脸,有许多私心。他知道这孩子要向西去,也知道必须每到一座颠覆教堂就要进去参拜的规矩,那势必会进雅各里特城。他就是想要让厄丝肯看见赫穆,让这个混蛋寝食难安,让他想起来失踪的那个女孩子,让他哪怕在睡觉时也会吓得做噩梦。
让你不愿意交出我妹妹的尸首,让你在真相面前得意洋洋,让你顶着无辜被打的名声。打你!打的就是你!再让我丢一次塞勒涅第一中学的教授职位,再让我来一遍洛佩斯菲尔德这种小地方,再让我被全体同行耻笑一回“有辱斯文”,我还是要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