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脸色有些难看,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庄子落脚,就是因为此处地处岱山脚下人烟稀少,周围又都是皇亲国戚的别庄,而这些别庄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人来,离他最近的南诏王的庄子更是如此。他的庄子在离岱山最近的一处山坳内,和南诏王的庄子一前一后中间只隔着一片密林,除非翻过岱山否则就只有那一条出入的通道,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庄子内的情况。
可眼下,倒是麻烦了。
燕王是无诏回京,这是重罪,容慎不仅是大理寺卿,还是帝师,又和那位武安长公主关系暧昧,一旦被他发现燕王的行踪,他们辛辛苦苦藏了这么久就白费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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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本王是说如果先生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拿住这一点和容慎谈谈么?”
覃先生摇头,“王爷恕罪,鄙人认为,此乃下下策。容慎同容天行的父子关系众人皆知,徐太后就曾想让淑慧长公主下嫁给他的,但在一次宫宴上询问容慎家世时,他就曾言明他是容天行的儿子。当年睿安大长公主的事普通老百姓可能早就忘了,可在场的皇亲国戚们谁不记得?”
“大周皇室哪里担得起再被拒绝一位公主。”覃先生颇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后来还是如今的新帝打了圆场,说容家父子俩都是三元及第的文曲星,这是大周的福气,当场认了容慎做师傅,先帝封了他做太子少傅。后来容慎就一路青云直上直至如今的大理寺卿。”
燕王点点头,“照你这么说,这的确不是个好主意。”
燕王当年能和仁宗争位直到最后一刻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容慎的身份或许他和覃先生都没有猜错,但问题在于,他身为南诏皇室遗孤的事,似乎并不能成为他的把柄,因为从种种迹象表明,先帝,也就是仁宗应当是知道内情的。
而后来的新帝和摄政长公主萧子昂,同容慎关系密切,可以说容慎是他们如今掌控朝堂的一把利刃和整个保皇派的中流砥柱,即使知道了容慎身为南诏遗孤那又怎样呢,总不能因为容慎是南诏人就自断一臂自毁前程吧?
覃先生从袖袋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交给燕王,“钱家那里,钱凤玉还没有发现钱慕山留下的东西,但也对此前发生在钱家的一些事情起了疑心,为此他还去了两趟城外的青云观,去见他的母亲汝阳大长公主,好在钱慕山瞒的紧,就算是汝阳大长公主也并不知情。”
燕王点了点头,抬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钱慕山不能留,有机会……灭掉钱家。”
覃先生对于燕王的狠绝毫不意外,钱慕山曾经是燕王的心腹,他们两人关系密切却隐秘鲜少被外人所熟知,燕王去了封地钱慕山就留在了帝京城里替他敛财,钱慕山本身没什么本事却胜在会讨女人欢心,成功拿下了汝阳大长公主之后这才一跃进入了大周的权贵阶层。
钱慕山被抓也有段时间了,尚且没听说他交代了什么,想必是还幻想着燕王会出手救他。
等到覃先生离开,燕王揉了揉眉心看向房间一角放着的滴漏,时候不算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事情压在心里没能解决他也就没了心思再去找女人寻欢作乐,索性让下人将书房里放着的一张卧榻收拾出来将就一晚。
而那位被燕王丢在温泉池里的美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之后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朦胧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燕王的别庄,她跟了燕王三年,早就摸清楚了燕王手边那些侍卫和暗卫们的分布。
来到别庄外头,女子从怀中取出了早就写好的纸条卷在一起,塞进了一个特制的竹筒里,又取出了一枚特制的竹笛,放在唇边吹响,却不见有什么声音传出,片刻后她放下竹笛站在原地等候,黑夜中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破空而来,停在了她面前的树梢上。
“辛苦了。”
女子摸了摸鸟儿的羽毛,将手里的竹筒塞进了它脚上的铁环内,鸟儿跳到了她手臂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指,随即便振翅而去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等到鸟儿离去,女子才收敛了面上的温柔神色,眼角眉梢都泛着一股冷意,她怔愣了片刻叹了口气便转身回到了别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