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中,金丝楠木高几上摆着青白釉瓷瓶,太后端坐在白玉翡翠百鸟朝凤的屏风前。
身前是一条长几,寿康宫中不复刚才人头涌动,沈眉庄被留在了寿康宫中,太后美名其曰:“这几日是好日子,莞贵人快生辰了,不忍杀生,过几日吧。”
“留在寿康宫中,过几日处置。”
此时,太后眼眸抬了抬,竹息从外宣旨完,匆匆入内,在太后身后堪堪站定。
“呵。”太后一声轻笑打破了寿康宫的平静:“竹息,哀家看走眼了。”
竹息作答道:“是,太后娘娘对沈氏怜悯,没想到怜悯错了,这沈氏犹不知足。”
太后眼神淡淡,在竹息身上短暂停留,似是而非道:“竹息,陵容真的是哀家的温宪么?”
“太后娘娘心中自有定论。”竹息上前,将桌案上的檀木佛珠取下来,递到太后的手中。低垂着眼,一言不发。
“竹息,哀家从前见到这丫头的时候,哀家问过你,你说日久见人心。”
“是或不是,没那么重要。”
“人心只有在放松的时候才能窥见一隅。”
佛珠的摩擦声,夹杂着衣袍的刮擦声,太后转头又看向竹息,眸中古井无波:“竹息,你可见到今日皇上的神色了?”
竹息不敢作答,低垂着头。
太后复又自顾自说道:“皇上今日的神色和先帝真像啊。”
“冷情冷性,不怒自威。”
她的眸子眺望向寿康宫的远处,似乎在看无边夜色,又似乎在看这老态龙钟的紫禁城,威严又残破。
“竹息,前朝要变天了。”
“太后娘娘,或许没那么糟糕。”竹息劝慰道。
“你知道的,皇上要拢权了。”太后缓缓站起身子,朝着耳房那还跳动的烛火打量了一下:“原本以为是能豢养在寿康宫打消时间的小玩意,没想到小玩意有她自己的心思了。”
“你看这丫头和甄家女如何?”
“甄家女可做磨刀石。”竹息恭敬说道。
“竹息,哀家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