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翻墨未遮山,雨如细碎长瀑。倾洒屋檐,也晕染在安陵容的发梢之上。
她此刻,扶着垂柳上的嶙峋树枝,控制不住她的战栗。这场雨来得及时,虽将合欢香混合的绮罗香释化,但刚才她在云岑亭内待得太久,待到甄珩眼中的幽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能足够吞噬他的理智。
心头的燥热在四肢百骸密密麻麻的窜动着,她的手指深陷入树枝皮,摩擦出血迹,她却恍若未觉。
她太兴奋了,这兴奋不同于杀死周宁海的兴奋,也不同于报复了季惟生的兴奋。
而是,甄家的这个火坑不会再有人跳了。
而是,甄嬛这一世再也没有果郡王府的助力了,明面上的,她总不能把崔槿汐嫁过去吧?她想着。
喘息了片刻,任由雨水肆意的敲打在她的青丝之上,她等到那四肢百骸中的兴欲稍稍降低些,才努力保持着慎容的得体,从垂柳旁离去。
任由肆意的风雨,席卷她的全身,而那抹瘦削身影,却顽强而又坚定的屹立于风雨之中,迎风独自前行。
不知是雨太大,通过发梢进入了她的檀口,还是别的什么---嗯,咸的,但比起苦杏仁来说算不上什么。
群狼总是成群,而猛虎从来独居。
下了雨也好,甄嬛的助力实在太多了,还有温实初呢。
该病一病了。
--------------碧桐书院--------------
甄嬛手中拿着绣架,等得有些着急了。
她心不在焉,时不时便看向屋门外,浣碧怎么还未曾回来?
托芳若姑姑使了银子请御前侍卫喝酒,给大哥拖得一时半刻便是一时半刻,浣碧去了那般久,也不知道事情成没成。
“嬛嬛,你今日总心不在焉。”皇上的手握着毛笔,在宣白纸张之上,挥墨方遒,今日甄嬛在身旁坐着总走神,或许是她顾念着沈眉庄吧?他想着。
只虽然知道,他不说。只垂下眸子,任由宣纸上的墨迹徐徐漾开。
甄嬛回过神来,心猛地漏了一个拍子,皇上虽然未看她,但今日事情实在太过险峻,她犹豫着说道:“皇上,嫔妾。。。”
她正在想着如何说下去,是不是要用眉姐姐做由头?
可皇上如今最不喜眉姐姐,说了会不会让皇上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