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裴瑾尘此去京州,主要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陌生的熟悉人。
这个女人名陈诗月,是裴瑾尘的母亲,对裴瑾尘一生的影响挺大的。
赵钦宇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裴瑾尘与自己的母亲有很深的隔阂,而且裴瑾尘从小是由他师父白老班主带大的,自然也在李明昭这里待了一段日子。
而陈诗月的名字很少从裴瑾尘口中听到,赵钦宇也是从自己的伯父口中知道裴瑾尘的母亲陈诗月的事。
在裴父亡故后,陈诗月带着小裴瑾尘改嫁了两次,可是都待不长久,小裴瑾尘的两任继父也早早地离世了,而那时小裴瑾尘在学堂练过书,闲时也去白老班主那里学艺。母子二人生活艰苦,小裴瑾尘也很懂事,知道母亲的不容易。
母子二人很少见面,突然有一天,裴瑾尘发现母亲会寄很多东西给自己,生活费也多了很多,裴瑾尘疑惑,对母亲也很感动。
后来一次回家,十二岁的裴瑾尘看到了母亲的房间里有暧昧的声音。
他没有发声,只是捂住自己的嘴巴茫然地看着床上的两人。
一个是他许久未见的母亲,红色的衣裳轻薄,小腿搭在一个男人身上。
一个裴瑾尘从未见过的男人,男人穿着青褐色马褂,黄皮满脸褶子,一双小眼睛满是淫邪,看向陈诗月的目光赤裸急色,手不安分地动着。
而陈诗月却不反抗,反而欲拒还迎地勾着,平日里温婉的眼神看向身旁的那个矮胖挫的男子却是媚态至极。
少年裴瑾尘知道两人是在干什么,原本大脑只是一片空白,心中世界观崩塌重组,他握了握拳,眼眶红了,额头上也青筋暴起。
他想上前去分开两人,想去打死那个玷污自己母亲的男人,想去质问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生父才过世不到十年,而前一任继父也才去世不到两年,母亲为何如此,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
可是就在他鼓起勇气时,却又突然消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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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母亲这般都是自愿的,她已经接待了好几个客人了,并且她还享受其中,为何她会这样?
母亲以前不是教导说人要知礼义廉耻吗?,不是说做人要爱人先要爱自己吗?
可是…可是她为何如此?
为何?!
天上是一轮月牙儿,月牙儿极细也极小,光线惨淡的,就像是此刻裴瑾尘的心境一样。
少年裴瑾尘倔强地握紧了拳头,原本忍住的眼泪也啪嗒落了下来。
他的脑子很乱,心又酸又涩,又生气。
少年裴瑾尘想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但是在转身时,他踢中了门口的一个空酒瓶子。
屋内的二人听到了动静,停了下来,陈诗月披上外衣前来查看。
看到陈诗月出来,少年裴瑾尘也停下了动作,没有想着离开了,而是想要问个清楚。
陈诗月原本神色懒懒的,但是在对上儿子那如小兽般倔强的眼神时,她的心慌了,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麻木的心灵是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浓浓的愧疚。
陈诗月苦涩一笑,将心中的慌乱压了下来,用极其平稳的声音跟裴瑾尘打招呼:
“珏儿,你…你回来了啊。”
裴瑾尘知道陈诗月是想粉饰太平,或者是让裴瑾尘忘记他所看到的她不堪的一面。
“嗯。”
裴瑾尘扭头没有看陈诗月,但还是应了一声。
只是那声“娘”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