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椿放空的一点头。
“我肯”
“为什么?”
“他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义塾里教书,后来这义塾里有个女学生,让洋人糟蹋了,死相惨的离奇,出殡的时候她妈给她换衣裳,结果学生服一脱下来,两块血抹布似得,裆里还净是些脏东西,当场给他看吐了”
这一次,韩子毅没有再说话。
龙椿低着头,慢慢的回忆着过往。
“这事儿过后,他气极了,气的连课也不上了,他是个瘦高身板,脸皮也白,家里虽然穷,但平时穿的还是很干净的,至多就是不显眼的地方,会有两个和衣服同色的补丁”
“他那天就是穿着自己带补丁的衣裳,跑去杀洋人的,虽然他这个人平时看着斯文的很,但杀起人来,却格外的有理有据,那几个糟蹋了女学生的洋人都上过战场,身上都有些大大小小的旧伤,所以他们时不时就要打些吗啡来止疼,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点化学品,又趁着这些洋人嫖妓的时候,将这些化学品碾成了粉,搀在了他们的吗啡里”
韩子毅侧头看向龙椿,龙椿的目光幽幽暗暗的,像是在虚空里看见了过往。
“他头一回杀人,真的吓坏了,从妓院出来之后,他也不敢回家,就晃晃荡荡走到我家里来了,那天晚上,他跟我捅破了窗户纸,把自己杀人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到这里,龙椿笑了一下。
“可我听的直打瞌睡,觉得杀个人而已,又不是屠了个城,何至于难受成这样?可他真的难受的脸都白了,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他吧”
“为什么?”
“他心里有正气,更在意法律,也认定与人为善的道理,他做人有底线,但那几个洋人死在他手里的时候,他的底线和正气,就被冲塌了,所以他才能难受成那样”
“你爱他有自己的道”
龙椿点点头:“嗯,我总觉得只要世上还有他这样的人,那这个世道,就还不算糟糕,可惜他还是死了,他死的那天,我大开杀戒,把害他的人杀了个家破人亡,血流成河,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可我心里又很明白,倘若他在,肯定是不希望我这样屠戮他人的,但我控制不了,我心里一有怨气,脑子里的残忍念头,就一下子都冒出来了,我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
韩子毅对这段过往不予置评。
但龙椿说话的神态,莫名让他想起了自己在日本受训时,接受过的一项测试。
他侧过头问:“你看过心理医生没有?”
“什么是心理医生?”
韩子毅想了想,认真的说:“就是给人脑子治病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