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抬手,修长的手指刚触碰到那装着血镯的盒子,便想将东西原路推回去。
然而,商乾麟坐在对面,深沉的口吻中夹着一抹淡笑,既有着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威严,又透出一丝长辈特有的温和。
只用一句话,就让沈楠伸出去的手又安然收了回来。
“唉,这是我们商家的传统,但凡是底下孩子有了想相伴一生的人,长辈们都会送点玉制的首饰出去,取玉意佳成之意。
每一个字都落得稳稳当当,说完,商乾麟用一种沈楠都看得懂的目光,放在了他这个宝贝孙子商誉言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说:瞧瞧你,这魅力也不大,到现在还没让人家改口。
这边,沈楠只觉腰后面那一块儿似乎是被人轻轻摩挲了一下,力度不大,却好似带着某种暗示。
让他品出了丝丝威胁的意味?
沈楠微微挺直脊背,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好,那晚辈就先收下,多谢老先生。”沈楠将盒子拿在了手中,声音清澈平稳。
同时也敏锐地感觉到腰窝那处的力道松了不少。
也幸亏这张雕花的桌子挡着,旁人看不见这底下的小动作。
实则自家孙子的一举一动,哪怕是最细微的,都在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家主眼底,只是他看破不说破罢了。
见沈楠收好东西后,商乾麟满意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嗅了嗅那袅袅升腾的茶香,而后则幽幽开腔:
“哎,还是叫老先生,时逾,看来你还要好好努力,争取你爷爷我什么时候能多听一声爷爷。”
语气中带着些感慨,又有些许期待。
空气里,香炉里袅袅飘散的白檀香,气味醇厚,经久不散,给这茶室添了几分静谧与庄重。
“嗯,爷爷,我努努力,争取在人家这里拿一个名分。”沈楠边上,商誉言眼底溢出一点稀薄的笑意,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空气里。
这句话里面的‘人家’当然指的是沈楠,那便好像是等着沈楠给自己一个名分似的。
沈楠差点咬了舌头,他捧着茶杯的指尖差点滑了一下,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慌乱。
若是寻常人,恐怕是已经甜甜地顺杆子往上,唤商乾麟一声‘爷爷’,但沈楠显然不是这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