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止神色温和地望着青姒,眼底带着一丝期盼,小心翼翼地问:“师姐,你此次回来,日后还要走吗?”
青姒看着他,欲言又止。
那些往事,是断不可能放下的,走,也定是要走的,但她始终挂念着这个师弟。
如两年前一般,她无声无息地走,他无声无息地找。
仇恨、背负,让他们注定再无法回到从前,而今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万烛峰上三千英魂。
没有谁能忘掉。
她平静地望着溪云止,声音如冰锥般刺骨痛心:“云止,我已经不是你师姐了。”
溪云止愣了愣。
青姒说:“我的魂灯已经灭了,就当无极宗从没有过大师姐,没有过二师弟,我身上流的血,早已不是为了无极宗而流。”
秋日的凉意袭卷而上。
他站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劈。
原来,两年前师姐没死。
她只是一声不吭地走了。
只留下他一人,在六百多个漫长日夜里徘徊,夜间幽梦,皆是那沧海边染红了千里雪地的血。
他喉间像是堵塞了团棉花般,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眉眼,却再也寻不回从前那般感觉。
原想说的字字句句,此刻如针般扎回他的喉咙内,千疮百孔。
江挽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拉着谢无澜后退了两步。
“啊这……要不我们先走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谢无澜看了两人几眼,随即又看向了江挽:“好。”
溪云止和青姒二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离开。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宗门小径上。
无极宗风景甚美,碧水如玉,山青如画,小路两侧锦绣纷叠,亭台玉瓦,剔若琉璃。
只是秋日渐渐深了,这些纷叠的花,过不了几日便要枯死。
江挽叹了口气:“也不知师尊何时回来,我还想问问他人间的事有消息了没。”
谢无澜微微拧眉:“人间?”
“是啊。”江挽道:“能救我爹爹的混元伞在人间帝王皇宫内,我想借着除妖之名下界,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寻来。”
他没有吭声。
江挽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首望着他:“对了,你当初来仙界,是为了护心镜吧?”
“嗯。”谢无澜没有否认。
“那你现在还要吗?”
他脚步缓缓停下,睫翼轻颤了颤:“你……想说什么?”
江挽也跟着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他,倏尔一笑:“我神魂不是快散了嘛,到时候要是死了,你就可以把护心镜拿走了。”
谢无澜盯着她半晌,仍然是那一句不知重复过几遍的话:“你不会死。”
江挽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