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砖屋里的火还没有升起来,裴解一边动手生火,一边想念改亭。
“杀人爽吗?”董小英难得地过来帮手。
“他们该杀!”裴解明白董小英的意思——这两天她不止一次地下令杀人。
“可是,终究这笔业债会记在你头上。”董小英的语气难得的温柔。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把这份业债推给别人?任由恶人猖狂?”
“恶人自有天收。”
裴解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哪怕减少一个好人受恶,业债也是值得的。”
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全天下的人说。
董小英再没开口,只是拍拍她的肩头,接过她手中的木柴和火折子,默默地帮她升起火。
暖暖地火炕上,裴解睡了个饱足,直到次日戌时才醒——董小英知他疲累,一早就在门口守着,以防别人打扰她。
“和古典怎么安排的?”裴解一边喝着熨帖的粥,一边问。
史延明来不及回答,裴忠久闯了进来:“稷糜,我听说你昨天二话不说就把那人杀了?”
“嗯。”裴解一边起身拉着裴忠坐下,一边轻声应道——这没什么好解释的,更没什么好抵赖的。
“你这样,会不会让山上的人觉得咱们心下鬼祟,不够光明磊落啊?”
“忠翁,您放心吧。我们蒲渠山众,虽然大多不识字,没有读过书,但是他们都是在苦日子里熬过来的人,最是明白什么是有利于生存的。
所以,杀颜玉这行为,不仅没有影响稷糜的威信,反而让原来那些对稷糜不友好,不信服的人,也转而愿意信任和追随她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裴解自己也很是意外。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谈事情吧,我走了。”裴忠撑着桌子颤颤巍巍地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