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着实让人心疼

俄顷,残阳如血,郑书宴纵马自马场飞驰而归,骏马嘶鸣,蹄声哒哒,于公主府前戛然而止。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身姿矫健,一袭黑袍随风而动,不经意间抬眸,瞥见谢淮钦直挺挺地长跪于府门之侧。

郑书宴眉梢轻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仿若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但那冷峻之色旋即如寒霜般重新覆上面庞。

轻撇嘴角,带着几分不耐与冷意,转而看向一旁的门房,声线低沉而淡漠:

“这人跪了多久了?”门房急忙上前,微微躬身,眼睛都不敢多抬一下,恭敬地回道:

“回驸马爷的话,已有好几个时辰了。”

郑书宴鼻腔中溢出一声冷哼,犹如冬日里的冰碴子:

“哼,他既愿意跪,那就随他去,谁都不准去管,我倒要瞧瞧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说罢,袍袖猛地一甩,大步流星地迈进府中,那衣袂带起的风,似都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门房站在原地,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将满心的话咽了回去,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是,驸马爷,小的们明白。”

谢淮钦仿若一尊雕塑般,身姿笔挺地跪在那里,脊背始终未曾弯下一分一毫。

对周遭的一切仿若未闻,眼神空洞而又执拗地望着前方,似是要把那朱红的府门看穿。

暮色仿若一层轻纱,悄无声息地笼罩而来,直至公主府内次第亮起了灯笼,那晕黄的光在夜色中摇曳,宛如一只只窥探人间的眼眸。

良久,府内缓缓走出一名下人,神色匆匆地与门房低语几句。

门房微微点头,待下人转身回府后,才缓缓走向谢淮钦,神色间满是复杂,轻声说道:

“谢大人,公主有令,让您回去,否则明日便要加紧催促和离之事了。”

谢淮钦听闻此言,身形猛地一僵,仿若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刹那间,脸色变得惨白如雪,心尖处像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入,那痛意仿若汹涌的潮水,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那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但仍紧咬牙关,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礼数周全地拱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烦请转告公主,谢某记下了。”

门房见状,不禁微微摇头,脸上满是不忍与困惑,终是长叹一声:

“谢大人,您这到底是为何啊?这般不顾自己,将男人的骨气与尊严弃之如敝履,又何苦来哉?”

谢淮钦仿若未闻那声声叹息与质问,只是深深地施了一礼,腰弯得极低,好似在向这深沉的夜色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与坚持。

许久,直起身来,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小兄弟,谢某明日还如今日初跪的时辰,再来。”

言罢,缓缓转身,那落寞而又决绝的身影,渐渐没入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

唯留门房一人站在府门前,望着那无尽的黑暗,不住地摇头叹息,似是为这一段孽缘,也似是为这命运的无常。

谢淮钦离去后不久,一位小厮神色匆匆地迈进府门,一路小跑着向公主所在的庭院赶去,待见到公主后,便将方才府门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