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如今也算朝廷正经委派之事,往后每月都会有月俸发放,也能解些生活之忧,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苑听闻此言,不禁顿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祝清厌。
祝清厌却并未与她对视,目光直直地落在谢淮钦身上,那眼神里,有着难以掩饰的些许失望。
她心底原以为,谢淮钦会如往昔关心朋友般,细细问询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未想,此番前来,终究还是为了公事。
林苑心中满是纠结,一方面是好友的恳切请求与医堂的迫切需求,另一方面是对祝清厌病情的担忧和她此刻失落的情绪。
一时之间,小院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唯有微风拂过,轻轻摇曳着枝头的树叶,似在悄然等待着林苑的抉择……
林苑的目光在祝清厌脸上短暂停留,瞧出她眼中的失落,心中似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满是疼惜与愧疚。
她又怎会不明白,祝清厌心底对谢淮钦存着的那份复杂情感,渴盼着能从她口中听到几句贴心关怀。
可林苑同样深知,这女子医堂承载的重量——它宛如一盏在黑暗中闪烁的希望之灯。
若自己能投身其中、添一把柴,或许便能改写众多女子于病痛中挣扎的命运,也可为自己与祝清厌、孩子日后的生活寻得一份安稳保障。
短暂的沉吟,似是在心底权衡了一生的抉择。
林苑缓缓转过头,面向谢淮钦,神色坚定犹如屹立千年的磐石,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大人,我答应您。”
“如今既紧缺人手,属下定当倾尽所能,全力以赴。”
“清厌这边,您无需挂怀,我会悉心照料周全。”
“有医堂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药材富足、医书琳琅,想必调养身子也能事半功倍,恢复得更快。”
谢淮钦一直悬着的心瞬间落地,脸上仿若春日绽放的繁花,满是喜色,连连拱手,言辞间尽是感激:
“林苑大义,如此一来,真乃医堂之幸,亦是城中女子之福!”
“我这便回去妥善安排,定让你们住得舒心,诸事顺遂,毫无后顾之忧。”
言罢,似是被诸事缠身、心焦意乱,匆匆转身,几个眼神都不曾给祝清厌留,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林苑望着谢淮钦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继而走到祝清厌身旁。
轻轻握住祝清厌略显冰凉的手,那手仿若她此刻有些落寞的心,林苑柔声道:
“阿厌,我知晓你对谢大人还有些许念想,这情愫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消散的,咱们就暂且把它放在心底,往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吧,说不定哪天你便释怀了。”
林苑语气轻柔,似是怕惊扰了她心底的愁绪,又似在安慰自己。
其实,在过往相伴的朝朝暮暮里,祝清厌对谢淮钦哥哥当初的那份炽热情谊,已如春日消融的冰雪,在林苑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一点点地悄然被替代。
晨曦中为她熬煮的暖粥,寒夜里为她披上的衣衫,还有每一个她蹙眉时的心疼凝望……桩桩件件,都如细密的针脚,将林苑缝进了她的心间。
只是沉浸在岁月温柔里的祝清厌,自己却浑然不知这悄然而至的心意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