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他昏迷不醒的这半年里,她经常和他说起这些往事。
但他不醒,她就好似不知疲倦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和他说,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流泪。
她执起他瘦弱之下青筋凸显、骨节突出、有些冰凉的大手,贴在自己满是泪痕的温软小脸上,继续同他说:“司澜宴,屡次私逃,确实是我不对,所以,一开始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并没有恨过你......”
“若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给你下了蛊的原因,咱们之间,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矛盾吧......”
“不过,你对我的好,也是因为蛊,矛盾仇恨也是因为蛊,没有蛊毒,咱们就不会绑定在一起......”
“也或许,蛊毒根本就不是引发矛盾的关键,而是咱们两性格不合,若你温柔体谅一点不那么冷酷暴戾倨傲无比,若我跟个天真小白兔一样软绵绵的任你拿捏,若当年咱们都能多爱对方一点,包容迁就对方一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裂痕而决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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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没有那么爱我,我也没有那么爱你,咱们都是最爱自己的,都是对感情漠然冷淡的人,不是那种热烈的性子。”
“也是,从我穿书入宫到假死出宫,才短短三个月时间,才三个月的相处,怎会互相深爱呢?”
“更何况,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逃跑,而你因为我逃跑,得知中蛊,以及解蛊的事,而情绪反复无常总是惩治我,这样的情况下,能互相爱上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种前提下,就算爱上了对方,也不会那么快意识到吧?毕竟,在被蛊毒控制的你面前,在被你屡屡惩治羞辱的我面前,怎会那么快认清自己的爱呢?”
“哎,人啊,就是这样矛盾又复杂的生物,要是咱们都能简单一点,那多好啊......”
“很多人,都是要等到失去后感觉到痛苦难受了,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否则就感觉不到对方的重要性,真的很犯贱......”
“司澜宴,我一直以为自己并不爱你,直到在你被我捅成重伤的时候,在你因救我而浑身是伤晕迷不醒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心如刀绞般的痛,才意识到自己对你有了异样的感情......”
秦菱抓着司澜宴冰凉僵硬的大手,一直贴着脸颊摩挲。
她满脸的泪水涂得他手心手背都是。
司澜宴长眠不醒的这半年,她每天都会花费大量时间查找翻阅医书,已习惯了每天都来养心殿照看他,换着法子唤醒他,每天都饱含着希望而来,然后带着失望走出去。
许是这半年里付出了太多精力和感情,在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的期盼和失望之下,她的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看着司澜宴这副病弱消瘦狼狈不堪的可怜样,她对他的恨意,不知不觉中,渐渐的淡化了,已所剩无几了。
因为,她总是想到,他是为了救她才变成植物人的啊!
对一个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没有意识的植物人,再多的恨意,也消磨在了日复一日的照看之下,被期盼同情内疚心痛种种情绪所取代。
秦菱抓着司澜宴消瘦的大手正同他说着话儿,突然之间,感觉到他冰凉的大手动了两下,令她心口一震!
“司澜宴,是你在动吗?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是吗?”
她激动万分地拂袖擦泪,望着司澜宴眨了眨眼,让模糊掉的视线变得清晰一些。
可她紧紧盯着他以及大手看了许久许久,却不见再有一丝动静。
难道,那只是她的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