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訾侧目,扯了扯嘴角:“怎么会呢,既是三哥的客人,我们当然会以礼相待。”

转头,他又看向宁绝:“不过今日府里事忙,只怕招待不周,还望小公子见谅。”

“四殿下客气了。”

宁绝笑意未散,安明玧擦干净手背上沾染的血迹,对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来人,送宁小公子回南院。”

侍卫领命上前,宁绝脚步未动,拱了拱手道:“三殿下,宁绝叨扰许久,该告辞了。”

这王府乃是非之地,好戏看完后,接下来变故不少,他可不想待在这里等人宰割。

安明玧拧了拧眉,神情有几分犹豫,却也没有多作挽留,只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侍卫:“好生送宁公子出府。”

“是。”

侍卫应声,宁绝浅浅一笑,对两位殿下逐一行礼,说了声“告辞”后,便领着天乾随那侍卫离开了。

从南院偏出了府,侍卫垂首回去复命,宁绝慢步往云荷客栈方向走,无人处时,天乾脚下生风,借着轻功在燕王府周围绕了一圈。

“公子,王府正门围了十几个人,看打扮,像是城里的商户。”回到身边,天乾低声说出所见。

宁绝并没有多意外:“半数家财被毁,他们肯定需要找个人来担责。”

没有真凭实据又如何,纵火之人既然提了世子殿下,无论那话是真是假,他们都需要一个交代,否则岂不白白吃了亏。

今日的潞城,气氛格外萧条,平常喧闹的街道上,来往的百姓大多数神情落寞,步伐沉重,完全不复往昔的热情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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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许多巡城卫接二连三走过,位于最繁华的地段处,曾经那些几层高的十几家铺子,如今被烧得焦黑,一连串废墟内,只剩些粗壮的断壁残垣,铺子里的老板伙计在里面奋力翻找着残存的物件,望着满目狼藉,他们哭哭喊喊悲戚不已。

宁绝敛眸离开,冷硬的心有了几分裂痕。

低声,他问:“我是不是有些太不择手段了?”

那些商铺里,有多少无辜之人,他们本来过着好好的日子,却因着一场阴谋,白白成了牺牲品。

“公子有公子的无奈。”

天乾垂首,他不懂怎么安慰人,只会实话实说:“谁也不想当刽子手,但站在了这个位置,就由不得你不动手,仁慈,往往救不了别人,反而会搭上自己和身后的其他人。”

他是暗卫,于黑夜之中,替主子扫清了无数障碍,刀光剑影下,他能活到如今,就是因为早早摒弃了良善之心。

仁慈不是他该拥有的东西,除非是不想活了。

宁绝轻轻叹了口气,他不该妇人之仁,来之前就考虑到了会有不少无辜之人牵连其中,既然接了那道圣旨,无论过程如何,他都必须坚定的走下去。

他是自私的,相较于陌生人,他更想保住的,是身边之人。

云荷客栈里,闻卿竹这次很淡定,看到二人平安归来,他笑了笑,没有像上次一样大惊小怪。

房间里,三人围坐,闻卿竹说了昨夜的战绩,一共二十四家商铺,郭氏占九铺,宋氏八铺,吕氏四铺,另外三家分别为潞城官吏名下铺子。

宁绝看完手里的记录,递给天乾焚烧殆尽。

片刻后,他问:“安明玧的哨子快要到京都了吧?”

闻卿竹点头:“四殿下截了所有消息,在白城的哨子转而去了京都,按照路程,这两日应该快到了。”

宁绝探花郎的身份在京都人尽皆知,那哨子会很快查到实情,不过,安崇邺不会允许他把消息传出京都的。

“太久得不到消息,安明玧定会生疑。”

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宁绝问:“安承权回潞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