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白烟散去,乌漆如墨的汤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
欣贵妃一脸愕然,面色又白了几分:“朵儿,你,你真的决定了么?”
“呵。”帕尔朵挑眉,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阴冷,“怎么?母妃也有怕的时候?”
“本,本宫……”对上她似毒蛇般阴鸷的眸光,欣贵妃竟忽觉脊背生寒,似是有无数细小的针刺入皮肤,周身抑制不住地战栗。
帕尔朵拈起一支箭羽,对着窗子照了照,铁青色箭头闪过一抹幽蓝冷芒:“父帝已命人暗中调查当年的事,若是当真查出点什么,母妃觉得还能继续等下去么?”
“什么?”欣贵妃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喃喃道,“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当年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莫不是乱葬岗中有死人又活了过来。”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做点实际的。”帕尔朵将手中的箭羽扔进箭筒,“成败与否,就看明晚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欣贵妃游移的眼底现出一抹惧色,良久,才苦着一张脸,颤声道,“朵儿,那药,母妃着实不想再喝了。”
自从她诊出有孕,宫里的御医隔三差五便来为她诊脉保胎,每日羹汤药膳不断,前日朵儿突然不许她再喝御医开的药,命人从宫外带了配制好的草药过来,且再三告诫不许向外透漏半分,这般做着实令人费解。
难不成是担心有人在药中做手脚加害与她?抑或是寻到了比宫中御医更精深此道的神医 ?既是如此在乎这个弟弟,却又为何当初一再告诫不许她怀上身孕?
那十几包草药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就连煎药的婢女也是从八公主府带来的,这药味苦涩不说还带着几分腥臭,闻着便令人作呕,昨日喝了一碗接连吐了几次,这会子胃里还一抽一抽的翻腾。
“不喝?”帕尔朵冷冷晲着她,阴鸷的眸光似是在看着一个濒死的仇人,“你想如兰贵人那般?”
“什,什么?”欣贵妃目光呆滞半张着嘴,面上的不安渐渐转为惊愕,捂着肚子的双手不住颤抖,“你,你是说,她,她……”
这十几年来,后宫嫔妃皆不曾有孕,直到去年朵儿不知从哪里寻得世外高人练得神丹,兰贵人今年才入宫便喜得龙胎,皇上欣喜若狂视如珍宝,命御膳房专门为她熬制各种羹汤,就连身边伺候的宫婢都换成了医女,却不料在临盆前几日突然血崩,听说整张褥子都被血水浸透了,一尸两命,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