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娅唇角扬起一抹轻柔的笑,仿若情人间的喃喃细语,这三个字倾尽了她诸多情绪。
帕尔朵。
她盯着皓臂上的伤口,垂下的眼帘中是满得随时要溢出来的厌恶,可惜没人看得见。
“你若败给那贱人生的小狐狸,就不要认本宫这个母妃。”
——这是十八年来,母妃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直至岳悠悠踏上前往渭平的路时,脑海中还不断盘桓着癸雀的那句话。
她只觉得匪夷所思,只因她实在无法把那张淡漠得仿佛随时要飞升上界的身影与“心悦”二字相联。
那个人,不是冰山,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霜雪,而是顽石,坚硬得仿佛亘古不变,屹立许久似的,然而坚不可摧,难以侵入。
这并非一支庞大的队伍,八名精兵押着两车粮食,两名御医随行。
泽王胯下一匹骏马,走在当头,瞥了眼身后马车,桀骜英挺的面容上分明划过一丝不耐,却未动声色,放缓了速度,仿佛是委屈了陪他征战沙场的马儿似的,大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鬃毛。
他们轻装简行,这样一支队伍并不如何惹眼,百姓例行避让开来,偶有好奇者悄悄打量着。
岳悠悠看着马上威风八面的三哥,不知怎的,心中总是浮现起癸雀的那些话。
“天意纵然难改,人心的可怖之处有时却胜过天意。”
渭平郡,旁人避之不及,谈之色变,三哥为何主动请缨?
他是不是也有什么别的心思?
哥哥如今双目失明,癸雀又留在皇城查案,孤掌难鸣,倘若有人真要在渭平对哥哥下手……
她双睫微敛,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岳悠悠躲在人群后,随着队伍行进的方向移动,她面上戴了人皮面具,一身褐色短打,作最普通的江湖客打扮,看上去赫然是一个面目黝黑的矮小男子,毫不起眼。
她默默地跟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至巍峨的城楼已出现在眼前。
癸雀已为她备好一切,岳悠悠神色如常地出示引信,守卫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