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忘了身上的疼痛,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尽心服侍过的主子,心中早已熄灭的那团火又被重新点燃。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期盼着皇上能念在以往的主仆情义想起他,只要他能过来,自己就有法子回到皇上身边。
一天天过去,自己像条狗般被人践踏在脚底,还要强装笑脸摇尾乞怜,为的就是有一天东山再起。
一年过去了,希望一点点破灭,原本的期盼在非人的折磨中慢慢变了味道,恨意在心中日益加深,既是自己跳不出这火坑,那谁也别想好过!
以为这辈子再不会见到他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岂会来这皇宫最腌臜的地方,今日这般遂不及防,是秦贵做梦也不曾想到的。
夜望轩垂眸,看向一身脏污的老太监,对上他那皮肉翻起血污一片的右脸时,凤眸中闪过一抹不忍,蹙眉道:“他犯了何事?”
徐公公心下一惊,身子不由抖得愈发厉害:“回,回皇上,他打探您的行踪,被老奴教训了几下。”
“皇上圣明,老奴并非有意探听,只是听徐公公说您要来此处,一时有些激动。”秦贵膝行几步急急道。
机会难得,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他都要牢牢抓住。
“你想见朕?”夜望轩背负着双手,长眉微挑。
“想,老奴这一年多没有一天不在想呀!”秦贵老泪纵横,呜咽着趴跪在地上,“皇上,老奴知错了。”
“你原本是哪个宫的?犯了何错?”
夜望轩微蹙着眉,幽冷的眸光从堆成山的恭桶上略过,看向高大的梧桐树。
秦贵身子一僵,险些背过气去,才短短一年,皇上竟将他忘了干净!
徐公公暗自松了口气,嘴角凉凉勾起一抹嘲讽。
这狗奴才还妄想重新回到皇上身边,哈哈,皇上日理万机,还记得他是哪路货色?
“奴才是秦贵呀,皇上您不记得了?”
秦贵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血渍,仰起头强自笑着。
“秦公公?”夜望轩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
秦贵鼻子一酸,老泪落下,右脸伤口一阵刺痛,原本灰暗至极的心底却划过一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