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细蒙蒙的雨。
枫叶艳红,荻花挺立,残荷突兀。
残雪道发髻上横插白玉簪,无鞘长剑斜插背后,一袭细麻布胜雪道袍,更衬出他的仙风道骨。
可惜,雪白的道袍下摆,不知何时沾上几许漆黑的污点,仿佛冬日里冷艳的白雪上,被溅几许污秽,看着十分的刺眼。
他站在水榭里,望着雨中寥寂的池塘。
不知过了多久。
“让道长久候,真是失礼,真是失礼!”
张仁臣一身牛角灰缂丝长衣,满脸笑容,从回廊深处快步走来。
“见过大人!”残雪道见他进入水榭,忙稽首说。
张仁臣拱手说:“道长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残雪道依言坐下,轻声问:“王爷在见客?”
张仁臣:“帕米可汗的使节来觐见,王爷也是无奈,不得不应付一下。”
残雪道:“罢兵才一年就遣使节来朝见,动作够快的啊?”
张仁臣笑着说:“现在是秋天眼看就到新年,这些西域小邦名是来朝见,还不是为了那点银子的事。”
残雪道会心一笑。
张仁臣:“那边有消息传来?”
残雪道从怀中拿出个小油纸筒,递给他说:“日前刚收到,请大人呈送给王爷。”
“来的怎么这么慢?”张仁臣把油纸筒放入怀中问。
残雪道:“伍掌门想是在做安排。”
张仁臣点头说:“他是个老谋深算从不吃亏的主。”
残雪道笑笑,从心底认同他的说法。
吃亏是福,说这话的人,肯定是身不在江湖的人。
江湖上讲的是快意恩仇,江湖人从不吃亏。
张仁臣轻声问:“他对道长没有安排?”
残雪道:“伍掌门安排贫道两天后去找一个人,给王爷筹办一份晋见之礼。”
“伍掌门倒是个有心人。”张仁臣脸上带着笑说。
残雪道:“据贫道所知,他五年未涉足中原,怎么好空着手来见王爷。”
张仁臣:“道长知道他要送什么样礼物给王爷?”
残雪道:“他送什么礼贫道想不出,想必不会让王爷失望。”
张仁臣:“道长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残雪道沉吟一会说:“大人还记得五年前,王府失窃一百万两岁贡银子的事?”
张仁臣惊疑地问:“他要把银子还回来?”
残雪道:“他还不还王爷的银子贫道不知道,贫道更不敢妄言,但贫道要找的这个人,一定跟那批银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