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救这对母女,是因为想到自己身世,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记得那年母亲也是这般病得起不了身,他去乡亲们家里借钱,可白头村家家户户一贫如洗,哪有钱借给这对明显还不上的母子?
讨来讨去只讨到三十来个铜板,又去隔壁村赤脚郎中家里请人出诊,早已忘记磕了多少头,只记得额头生疼,血流了满脸,赤脚郎中才收了铜钱随他去看病。
到家时,母亲双眼紧闭,怎么喊都喊不醒,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巨大恐惧,那种恐惧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时不到五岁的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要是哪天母亲死了,家也就没了。
现在想来,与眼前这个枯槁女人不同的是,母亲当初强烈的求生意志,除了放不下还是孩子的他,再就是不甘心没等到那个男人回来。
李青石在稻草堆成的地铺上躺下,忽然说道:“你得努力一直活下去,小清不能没有娘,小时候不能,长大了也不能。”
他早就看出女人眼里没了生气,若不是挂念这个尚且年幼的女儿,恐怕早已闭眼。
徐小清毫无征兆哇的哭起来,看出来她想忍,却怎么都忍不住。
本来无动于衷的女人,看着嚎啕大哭的女儿,一下子红了眼。
在她眼里,孩子总是无忧无虑,即便每天要出去讨饭,也都蹦蹦跳跳开开心心,每天回来都会叽叽喳喳向她说起又看见什么有趣的事,丝毫没觉得照顾她这个卧床不起的母亲有多苦,也从来不担心有天她死了丢下她自己该怎么办。
有时女人想,这孩子一天到晚没心没肺,以后剩下她一个人该怎么办?有时又想,没心没肺挺好,至少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
现在看着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的女儿,女人忽然惊觉,她以前的那些快乐是真的么?还是为了不让她这个母亲担心,装出来的?
徐小清很快止住哭声,还没擦去脸上泪水便又露出一个灿烂笑脸,帮女人抹去眼泪道:“娘你别哭,我没事,刚才吃东西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以为把舌头咬掉吞下去了,吓死我了,这会发现舌头原来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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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撇过头去,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李青石道:“再休息一晚,明天你们应该就能勉强起身,我有事要办,可能两三日都不会再来,这些吃食给你们留下,你们就在这里养病养伤,不要再出去了,我再留些银子,要是我这边耽搁了回不来,等东西吃完你们也好出去再买。”
女人看向李青石的目光闪烁,终于还是一言未发。
徐小清道:“李哥哥,我们不要你的钱,我有钱,攒了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