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衡的安全得到保障的前提下,守山人就放松下来,举目四望人间的景色。
然而,它也就松了一会儿的神,就蓦地听到士兵们慌张的声音:“怎么少了一个人?”
“逃跑了,有人逃跑了,是个女孩儿!”
“追!”
士兵们慌忙去追,守山人也吓得不行,它往押送希衡的牢车一看,果然,牢车里只剩下几个小孩子,但是半点没有希衡的踪迹。
守山人也麻了爪,连忙搜寻希衡。
这里虽是野外,看似开阔,但实则经验丰富的士兵稍微往外看一眼,就知道哪些路跑过人,哪些路没人跑过。
因此,轻而易举找到了希衡。
这时希衡已经跑到了深山边缘,几名士兵大踏步过去,一把抓住她。
这些士兵们深怕丢了一个小孩子,连累自己掉脑袋,又急又气,蒲扇般的巴掌朝希衡打下去:“跑?!你再给爷爷跑了试试看?!”
希衡——封印记忆、修为,而且看样子不足六岁,她当然无法反抗,被这一巴掌打偏头去,半边脸因此而肿起来,唇角流出一线鲜血。
连守山人都为她疼。
但是,希衡却冷冷地、眼中的光芒亮如虎豹,狠狠盯着那名动手的士兵。
那士兵看一个小孩儿居然有这样的眼神,而且不知为何让他心里发凉,便更恐惧、更无法控制情绪,想再朝希衡扇来。
希衡也不怕,直接抬起脸。
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举动,旁边一名看似是领头的头儿按住那名士兵的手:“够了!打死了她,你拿命去赔吗?”
那士兵眼里闪过恐惧,却又嘴硬:“伍长!可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她逃跑,也不责罚?”
他抱怨道:“也不知她属什么的,跑这么快,我们差点没追上。”
头儿沉吟一下:“那也不能打,打坏了我们都得死,上面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她是哪个囚车的?”
看守希衡那个囚车的士兵过来,一脸点头哈腰。
头儿用鞭子指她:“她怎么跑的?”
看守囚车的士兵畏惧道:“她……”
他在脑海里努力回想了一下过往:“她说她要如厕,她平时表现得也很听话,我就让她去了,没想到她敢逃跑!”
那头儿闻言,看了看希衡,以鞭子抬起她的下巴,想要看看她的牙口,希衡直接甩开。
头儿也不恼:“知道先装乖卖巧,再让人放松警惕,还真有两把刷子。”
希衡仍然仇视地盯着他,那头儿是个典型心有成算的人,他不让那个士兵打希衡,是因为这一路山高水长,环境恶劣,小孩子夭亡的几率本就更大,如果希衡再受了伤,更容易死了。
但是,这不代表那个头儿不会惩罚希衡。
他看了眼周围被希衡折断的荆棘,这些野外的杂草都带着刺,也就是俗称的荆棘。
无论是朝廷征徭役来这里开垦田地,还是士兵们行军,都要先断了这些荆棘才行,这个头儿最知道这些荆棘有多么难以祛除,在军营里,被派出去砍荆棘的士兵都是资历浅、或者受欺负的。
他们还会带上镰刀,都那么苦手这些荆棘。
这个小女孩儿却一个人能跑到这儿来,还折断了不少荆棘,足可见她的心智和行动力都几乎到了妖孽的地步。
这头儿深深看了眼希衡,狞笑一声:“行,是个有反骨的,但我们军营,专治反骨。”
头儿直接招手,让人给希衡带上了一副镣铐。
这镣铐戴着,她的手就不能自由活动,自然也就无法再披荆斩棘。
头儿道:“你这个岁数用戴镣铐的,是头一遭,戴上镣铐可不好受,既不会让你受太重的伤,又能限制你跑,喜不喜欢?你下次要是再敢跑,我就再给你戴上脚镣。”
他说完这话,命人将希衡带回去。
守山人看着希衡几乎被拉着拽回去,满腔的心疼和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灭世……
希衡此次下界,神职是灭世,一个注定要灭世的人,难道就是因为幼年的经历对这世间、对金麓王朝充满怨恨吗?
守山人隐隐有所领悟,却又觉得太悲凉。
接下来,希衡虽然戴着镣铐,但是,她深知一旦到了京城,她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这些日子,她听那些狱卒说了到京城后的事,她们会被进献给道观,当药材一样炼丹。
而在这些士兵口中,京城是一个繁华的地儿。
到了那里,看守她的防守只会多得更多。
希衡就这么继续逃跑,可是,她现在到底是一个小孩儿,无论她怎么逃跑,都会被抓回来。
那个头儿从起初害怕希衡死了,到后来为了遏制她,也开始对她施展酷刑。
大多数时候,希衡都是被吊在囚车外,一天只有一碗水喝,一点稀稀拉拉的米粥吃。
只要保证她饿不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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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儿现在也惧怕希衡,他带着手下的士兵,气急败坏地站在囚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