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已过及笄之年,哪里还小?”李夫人神色郑重道:“你是大王唯一的孙女,我也理应为大王分忧,早日许嫁及笄,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大王也可稍稍安心了。”
初宁终于意会到李夫人的言外之意,她已经迫不及待要代替祖母的地位,心下厌烦气恼,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初宁脸上笑意依旧,却冷言道:“夫人还是照顾好太子殿下为上,初宁的婚事就不劳夫人费心了,自有父母会做主。”她不是不会饰情矫行,只是不想掩饰,似笑非笑间风雨来袭。
李夫人也感觉到殿内气氛悄然紧张起来,但仍面不改色的笑道:“太子是楚国的未来,大王极看重太子,且太子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自然尽心尽力照顾。我原也是好意,只是想着王孙如果能在楚国寻得如意郎君,嫁回母国也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了。”
初宁眸底晶亮,娇俏一笑,“是啊,如果我嫁回楚国,父亲再从秦国归来,那才真真是两全齐美了呢!”
李夫人的艳若桃李的面容上闪过片刻不易察觉的怨怒愠色,她笑若春华,“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王孙既然醒了,我也再不过多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初宁起身行礼道谢:“恭送夫人。”
微风掠起淡青色的鲛绡纱帐,紫莲关上殿内,挡去屋外苍翠树木上的蝉鸣声噪。安谧幽静的殿内只余主仆两人,初宁坐回床沿上,垂下脸气愤道:“我的事安得由她来管!还理应为大王分忧,如此僭妄!她算什么?我要是真留在楚国,父亲再归国,看她不得气死!”
紫莲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总归还是要说的。在楚王宫里,李夫人一直代理着王后的权责,就差一个王后的名分。之前因为先老夫人还在,她自然不敢妄动,如今自然也是想要争一争的。我才在这里一天时间,便听闻宫中传言,楚王要封她为王后。”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祖母才是楚王的结发妻子,她是什么身份?竟僭妄如此!”初宁忽而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感慨道:“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将来她也会是太后,木已成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争一个王后名分?”
紫莲思忖着道:“或许是想争得君心,又或许是还想为太子争得一个嫡子地位。”
“君心?”像是含了一颗青梅心中酸楚,初宁扶额道:“为着爱难免不甘心,谁会愿意当一个替身,痴心醉梦一场呢?”
紫莲一边给初宁穿着衣服一边说:“想来李夫人应该是不知道她自己长得像先老夫人,的在楚国见过先老夫人的也就只有楚王和春申君,他们也不会直说吧。”
如若真是如此,那李夫人也实在是一个可怜的人,纵然世事人情交缠,但每一份纯粹的真心都应该被体谅。初宁轻笑一声,“罢了,不说这些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蒙大哥怎么样?起身了吗?”
偏巧这时门外响起蒙恬的声音,“初宁妹妹,你好些了吗?”
初宁和紫莲听见这声问候不由得相视一笑,不期而遇的欢喜温暖在殿内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