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冻伤同等严重的是不计其数的磕碰淤伤,上山下山摔的跟头沈如松压根记不清了。短短一两个钟头,他就给高克明、于思平等人上了夹板,比较惨的还要把脑袋矫正矫正。
近一半人的情况都不乐观。大量士官生达到了三级以上的冻伤,甚至有六七人出现了肢体坏疽的征兆。
能动弹的医疗类士官生已经全部上手处理伤情了。营地内设有一个小小的清洗间,紧急改造成了临时手术台,所幸这里存有麻醉剂和简易医械,一针下去,然后用手术刀剔除坏死组织。
所有的轻伤员都赶去帮忙。沈如松戴着口罩替临时医生们按住伤者四肢,许多人脚脖子浮肿到脱不了靴子,是以刀片划开,剪刀裁开袜子,撕下时毛骨悚然的“滋啦滋啦”声,被紧紧黏连的皮肉大片大片地扯下。
从半夜忙到中午,送走最后一个重伤号,不管地上血水横流,沈如松累的贴墙溜坐下去,别说和人闲聊了,他抬眼皮的力气都丧失了。
睡到一半,沈如松被人扛着放到折叠床上然后被摇醒,一支烟先塞到他嘴里。
“你知道不,湘妹的脸不见得保得住了。”邵钢手搭着膝盖,沉沉说道。
沈如松“嗯”了声。
“你不打算去安慰下还是怎么的?”
沈如松奇怪地瞅了眼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过了半晌才问道:“这里人我都经手了,她是脸上冻疮就没别的事了,另外四个手脚保不住了,回去大概率截肢,而且前提是顺利回去……算了,我不想说了。”
说罢,他扯过大衣盖上,侧着肩膀睡过,片刻后鼾声大作。
前后折腾多时,再困再累,依然要安排人值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