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个离了钱家,也要些傍身的银子才是。

左右想着二百七十两的价格,哪怕对方抹了个二三十两,到他手里便还能有上几十两的油水,哪想迟迟脱不了手,还被旁人叫嚣价高。

沉默片刻,头一回拎着酒壶替李牙人斟起酒来。

“李兄,依你看,这铺子价格也高了?”

李牙人双手捧了酒盏,颇有两分受宠若惊,等酒面盈满这才轻轻啜了一口,旋即搁下,语重心长道:“若说是三年前,这价格自然没问题,可您也知道,这三年天灾过了,生意兴旺的除了米粮店,那就只剩那寻花街了。原先城中街道的上铺面几乎都往后边的巷子里面挪了,关门倒闭的十之八九,如今风光开着门脸的不都是咱县里有头脸的人家了。”

要不说这单生意他在手里把的紧,就是因为钱家不肯往上边兜售。

不然这种大单怎么能落自个手里,可偏偏就是这一条也成了铺面出手的难题。

周六想了想,觉得对方说话在理。

李牙人乘胜追击,又道:“咱这县原本是不错,离着州城最近的县,我有一位兄弟,再衡州城内做牙人,以往经济做的极好,可上回见了面他快连我也不如了,州城里的铺子是倒了一片,原以为能脱手再多赚些佣金,哪想如今邻铺子的人都极少,就连原本卖价四五百两的宅子,如今是二百两都无人问津,倒是城郊边上搭了不少草棚。”

“草棚?”

李牙人瞧着周六一身半新罗衣,摇头笑了笑,“管事好福,像是钱府这样的人家,不过三年天灾,皮毛都伤不了,可外边的百姓不同,那城中土房一间,也少不了一月一两的租子,这灾年来临断了生计,哪里还住的起?”

虽是实话 ,周六却面色不虞。

外边的人苦,不代表他为奴就不苦。

搁在以前他自然不会觉得如何,甚至也会觉得自己命好,可上次经历了那一遭,三夫人捏着身契喊打喊买,他幡然醒悟,做奴才的,不过吃饱穿暖,瞧着有几分体面。

“所以依照你来看,这铺子多少银钱才好成交?”

李牙人略沉思,试探的探出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