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半晌,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微微颔首。
只是那迈出的步伐却极为缓慢,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朝着院门的方向缓缓离去。
萧翎紧跟在褚仇赤身旁,一边走着,一边皱眉,满脸困惑开口,“为何沈三小姐会变得这般快?难不成她真的……”
话到嘴边,还未等说完,就被褚仇赤一个眼神冷冷打断。
方才烟花逝去的那一瞬,他分明看到了她眼底那浓烈到极致的悲伤。
那伤痛不会作假,就好似把锐利的刀,狠狠刺痛着他的眼,却也喧嚣着告诉他——
她所言的所有,皆是故作无情,皆是想让他放弃出征的念头。
思及此处,他薄唇轻扬,冷了许久的心脏,似在此刻有了温度。
他笑道:“不会的,她之所以如此,定是受了威胁,只是是何威胁,目前本殿下还不得而知。”
萧翎听闻此言,略一思忖,而后猛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属下相信沈三小姐定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只是,二殿下当真要亲自出征吗?”
褚仇赤听到这话,顿时顿住了脚步,他伸出手去,接住那从空中翩然而下的雪花。
雪花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瞬间化作了几滴水珠,带来丝丝凉意,顺着他的掌心纹路缓缓滑落。
他扬起薄唇,似是在笑,可那笑容却透着无尽苦涩,“只有登上皇位,才能让她不惧怕任何威胁啊。”
萧翎听闻,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
忍不住追问道:“可那蛮夷之地如此凶险,若真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褚仇赤闻声,凤眸深处悄然升起点点复杂不明的情绪,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感受着掌心雪花融化时的冰冷,仿佛那冰冷能让他此刻纷杂的心绪稍稍平静一些。
须臾,他笑着垂眸,敛下眼眸中的神色,“目睹她深陷囹圄,自身却毫无办法,对我来讲,此种痛苦较死亡更甚千倍万倍。”
萧翎听了这话,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看着褚仇赤那落寞又决绝的神情,终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闭上了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