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缩在心底那一隅角落,日日夜夜盼着,却未曾等来能够遮风挡雨之物。
本以为,他此生就会如此腐败的烂在泥潭中,最后在不见天日的角落中悄然逝去。
可后来,她出现了。
于是,他心底的那场雪也跟着停了。
可——
张嘉礼稍一抬眼,入眼之处,尽是那大片大片的雪白,恰似天地间铺开的素笺,写满清冷孤寂。
今年冬日的雪似下得格外猛,分明晚间还有宫人将这积雪扫了去,却在此刻,又积了众多。
那落下的冰冷尽数覆在他脖颈处,缓缓化开。
他冷不丁倒吸口冷气,那股寒气直袭体内,方才强压于喉间的那缕血腥之气,此刻又翻涌而上,几欲冲破咽喉。
张嘉礼双膝忽觉无力,身子一软,垂首俯身朝着那皑皑白雪呕出一口鲜血。
那刺目暗红转瞬便被大雪所覆,踪迹难寻。
“呵……”
张嘉礼静凝着那瞬息便被大雪覆盖住的刺目暗红,唇角缓缓勾起苦涩笑意,艰难笑出了声。
他分明感觉到,他心中停了许久的那场雪,似乎在此刻,又纷扬而至。
那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较这漫天肆虐的风雪,更添几分蚀骨之冷。
张嘉礼眼眸氤氲起雾气,用衣袖胡乱拭去嘴角残留血渍。
而后,双手撑着雪地勉强站直身子,跌跌撞撞朝前而去。
就好似从前那般,跌倒了,便自己站起。
殿内,褚时凝着那道素白身影良久,才重新将那伞放回角落之中。
马公公望着这场父子之争,眸中尽是无奈。
他疾步上前,将那敞开的门扉关上,这才稍驱散了屋内些许寒意。
呼啸的风雪被阻隔在门外,可屋内凝固的气氛却依旧冰冷压抑,如何都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