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辽微微低头,眸底情绪难辨,再次重复道:“沈姑娘确已应允,少主对沈姑娘一往情深,还望诸位不必为此担忧。若诸位不信,可前去亲自询问沈姑娘。”

他的声音不高,在这寒风之中却如凌厉的箭矢直朝褚仇赤扎去。

褚仇赤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中一片空白,漫天飞雪在此刻下得愈发凶猛,似要将他整个人掩于雪下。

“......”

褚图从震惊中回过神,转眼睨向褚仇赤,他薄唇翕动,正欲说什么。

然而,未等他发声,便见褚仇赤从怀中掏出那半幅虎符,手臂奋力一扬,将其径直抛向血辽后,毫不犹豫朝前狂奔而去。

那道略显孤寂步伐踉跄的身影,转瞬便隐没于皑皑白雪之中,唯余一串参差不齐的脚印。

众人凝着褚仇赤离去的方位,沉默良久,神色凝重。

雪絮依旧徐徐飘落,栖于众人之肩顶鬓发之间,似执意要以这无瑕的洁白,将世间纷扰尽皆覆盖。

——

沈稚枝静站于屋内,默默看着七星会暗卫为张嘉礼悉心料理伤口。

直至暗卫悄然退下,屋内顿时被一片死寂所笼罩,唯余张嘉礼那稍显沉重的呼吸于静谧中微微起伏。

“为何这个大储君王之位,非在下不可?”

张嘉礼略一抬眼,声音打破了沉默,微弱却清晰。

沈稚枝余光扫向榻上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神情未起丝毫波澜,却也未应答他所问之事,继而便将目光悠悠投向窗棂之外。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将整个世界都装点成一片银白。

沈稚枝透过那纷飞的雪花,似乎望向了很远的地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须臾,她才自嘲勾唇,“怎么?大皇子素日里擅于筹谋,诸事皆在掌控,却算不出此事吗?还是想继续以死相胁,逼臣女就范,吐露其中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