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跟前少年率先伸出手,薄唇轻启,“手。”
沈稚枝一愣,这才看清他手中所拿的是草药,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指尖轻颤,带着些懵懂与无措。
张嘉礼敛下眼,冷白如玉的手指轻拢住她的手,细凝着她手背上的伤。
将草药碾碎后,才轻缓覆在她方才被虎符所伤的手背上。
“沈姑娘,”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恰似陈酿美酒,于这静谧夜色中轻轻流淌,
“在下知晓你心中忧虑万千,此事关乎二殿下冤屈,关乎你兄长安危,你谨慎些,自是应当,沈姑娘不必对在下感到愧疚。”
言罢,他微微收紧手指,就那般静静伫立在她面前。
寂沉的眼眸透着几分憔悴,却一眨不眨凝着她手背的伤,也不知在思索何事,竟显得有些凄哀。
他略作思忖,旋即探手入怀,取出一方手帕,动作轻柔细致,以那手帕将敷于她手背上的草药稳稳缠裹。
沈稚枝明眸轻眨,目光不经意间落于那方素白手帕之上,心下忽生种熟悉之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未等她于这熟悉之感中细细思量,张嘉礼已然缓缓放下她的手,抬眸间,温润之语徐徐而出:
“在下方才所言,也绝非戏言。”
前方,他的声音似空谷幽涧般空灵,却裹挟着无尽的悲伤,
“沈姑娘不必惶恐,你只需信我。”
......
夜色如水,枝云缠月,四下万籁俱寂。
张嘉礼负手静立自家庭院之中,澄澈月华自苍穹倾洒而下,悄然覆于他精致容颜。
“少主。” 血之自暗处翩然而至,单膝跪地,“已将沈将军妥善安置,其周身皆有七星会之人严密守护,料想长老纵有虎狼之心,也不敢贸然对他发难。”
张嘉礼微微颔首,踱步行至书房内,视线凝注于架上那陈列齐整的生辰贺礼。
烛光之下,诸般礼物华彩流溢。
直至如今,他才恍然惊觉,这每一物,从来就不是她赠予张嘉礼的。
而是她为张大人铺陈的一场绮丽惊鸿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