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礼面色苍白如纸,每抽出一针,便痛到发颤,可却未张口呻吟。
殷棋年手法娴熟,直至将最后一银针拔出,张嘉礼才陡然俯身呕出口血。
“噗!”
殷棋年眸光深沉,凝向那摊血迹。
那血在地上蜿蜒散开,已然不似以往鲜红,反倒染上了些许黑红,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殷棋年冷下眸光,尽是忧虑,“这蛊毒日益侵蚀你的脏腑,若还不寻到解毒之法,只怕你时日无几。”
张嘉礼并未因殷棋年的话有任何畏惧之色。
他静静执起一方白帕,蹲下身子将地上的血迹尽数抹去。
那白帕在血渍的浸染下,逐渐变得斑驳。
而他的手却未曾有丝毫颤抖,仿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殷棋年见其沉默不语,遂缓步行前,继而劝道:“那曲渊夜必定知晓破解此毒之法,倘若以其女为质相挟,他必欣然为你解毒。”
张嘉礼将那染血白帕掷于一侧,墨色眼眸中隐现几分黯淡,“我于她处已然欺瞒甚多,若复行此径,徒儿唯恐内心难安。”
殷棋年闻言,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气得浑身颤抖。
他将浅绿袍摆用力甩去,发出簌簌声响,眸中怒色深沉,“简直是愚不可及!你可曾想过,如今这清心丸已然难以维系你的生机,倘若继续这般冥顽不灵,你必将——”
未待殷棋年话语落下,近前少年旋即截断其言辞:
“既已如此,便当此为报应即可。”
彼时,窗外狂风怒号,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哐哐作响。
张嘉礼静立原地,凝视着被暴雨涤荡的夜空,深邃眼眸中浮着罕有的平静。
其声清朗温润,仿若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况,徒儿既临于世,自始便身负既定使命。使命既成,身死魂消,岂不为理所应当之事?”
话语轻如鸿毛,可黑眸中的光点却稀疏破碎。
他这一世早已深陷囹圄,任其如何奋力挣扎,也无法挣脱桎梏。